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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过问宜安之事,相必是已查探到长瑾的身世。

此乃欺君重罪,稍有不慎便是性命之攸。一连两日,帝王皆闭锁殿门读书。

十五岁的瑾儿,她的所思所想,尽付于这数卷的手记中。

保存精心的书册被小心翼翼翻过,注解详实,字迹端方明净。他错过她的这么多年,幸能从文字中望得一二。

秦让与宫人们不敢搅扰,于殿外妥帖侍奉着。只有在第二日的黄昏时分,世子殿下求见,陛下方见了外客。

谢明霁此番是来请一道旨意:“臣叩见陛下。禀陛下,不知容氏夫妇应当如何处置?”

这几日他们忙着追寻长瑾下落,险些都忘了这对夫妻。

祁涵望手边书文,读完的这两卷亲笔中,她无一字谈及父母。

她其实早已有了决断。既被迫离家,便与所谓的骨肉至亲再不相往来。

十二岁的姑娘,能有此气魄不知要耗费多大的勇气。

“毕竟是她的双亲,”帝王道,“不可代她处置。”

谢明霁气得险些坐不住,他也情知是这么个道理。

血缘天伦在前,那是长瑾的亲生父母,他们没有办法越俎代庖。

难不成,就这么放了那一家三口?

“不过——”帝王话风一转,“容氏一门的欺君之罪倒是确凿无疑。”

谢明霁原本一口气堵着不上不下,闻言立刻有了精神。

容家三人在陛下面前肆意歪曲对长瑾的所作所为,捏造证据。他们的假口供白纸黑字记得分明,抵赖不得。

“臣明白,臣这便去提审人犯。”

“去吧。”

谢明霁一礼,接着风风火火告退,一刻也没有多留。

帝王神色不见轻松,他明白景和行事有分寸,无碍。

祁涵传了秦让入内,吩咐备下笔墨。

他另有两道旨意需要草拟。

长瑾胆子实在是足够,就这么干脆利落认下。

这般快刀斩乱麻的性子,与她年轻时如出一辙。

李夫人向帝王见礼,如今长瑾的欺君之罪过了明路,陛下宽宥不曾降罪,此事也算是揭过去了。

她从前便有所耳闻,陛下用人不拘一格。帝王既能改制女官,恩赦长瑾也在情理之中。

李夫人眸中蕴着喜悦,容璇与她相视一笑。

祁涵今日亦着月白色的锦袍,李夫人看他们二人只是立在一处,倒像是扮作夫妻似的。

余知府在前送了帝王出府,李夫人跟随其后,越瞧越像那么一回事。

天边漫着云霞,容璇与祁涵先后上了马车。

李夫人望莫名般配的二人,待车驾远行,悄悄与身边嬷嬷道:“比真夫妻还要赏心悦目些。”

回宫的街巷上,马车停了一停。辰时光景,内阁拟定的几条南巡路途已送至陛下案头。

谢明霁仔细翻看过,此番时间充裕,与三年前南巡仅到镇江、扬州不同,这一回一直要到淮安府、清平府,便是当年水患最严重之地。

朝廷先后派遣不少官员前往治水,多年来总有些成效。去年年底,那一带修筑的几处堤坝也陆续完工。

帝王二度巡幸江南,以视察堤岸闸坝、审阅治河要案为主,兼理江南赋税一事。

谢明霁读罢内阁奏案,不免疑惑:“陛下,南巡不过常州府吗?”

内阁初步定下的几条线路,无一例外都避开了常州府,不像是无意之举。

虽少涉及户部庶务,但谢明霁也有耳闻。自从常州府两年前推行银税以来,将收税流程化繁为简,少有疏失,在江南几府中可谓是后来者居上。

纵然江南新税并非此行要务,但明面上的路途刻意绕开了常州府,连临近的九江都避开,实在是奇怪。

祁涵望御书房中悬挂出的江南几省舆图,淡淡道:“自然是要去的。”

谢明霁细细揣摩帝王用意,舆图上常州府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