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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顾云疆把挂坠放到洗手台上,静静地凝视了好久。

他说:“算了,不要了。”

当时的他就是如此反复无常。

最终挂坠重新分配,交给南肴,他对南晴的死因耿耿于怀,不肯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可惜,那枚挂坠除了材料贵些,的确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

是七年前,闻映潮打算送给顾云疆的生日礼物。

留在过去的旧东西,已经不需要了。

闻映潮自己先咬了一口热乎的枣糕,不远处,能见礼堂的尖塔顶端,造型十分诡异从上到下,挂满了金色的铃铛。

风一吹,就叮铃铃地晃响。

闻映潮有预感,沈墨书就在其中。

于是他抬步拨开人潮,往礼堂的方向走去。

……

与此同时,礼堂的化妆室里。

沈墨书轻轻眨着眼睛,看着面前的梳妆镜。

他的头发在幻境中长得很长,像以前一样。沈墨书挣动手腕,链子啷当响,上面装了安眠针,大抵是为了防着他逃跑的装置。

就在身后,一个面目温和的短发男人,正持着一把木梳,替他梳理长发。

“新娘啊,嫁衣啊,”男人慢慢道,“木梳,从头梳到尾。”

“小鸟啊,守护灵啊,”沈墨书跟着唱,“流水哗哗地响。”

“谁在哭泣,谁在祈祷,谁在请求恩赐。”

身后的男人笑了,眼泪从面颊上滑落:“月亮啊,月亮啊,我的祝福啊。”

“把悲鸣藏掩进笑语。”

“等待我吧,请等我吧。”

沈墨书和男人一起唱出最后一句:“我将与你同坟。”

男人替沈墨书戴上头饰的手,在短暂的歌谣过后,微微一僵。

他苦笑道:“墨书,今年的你没有哭。我记得出门前,你还拼了命地在我身上拳打脚踢。”

沈墨书淡淡“哦”了一声:“有这回事?”

他通过镜子看着男人的眼睛:“哭有用吗?哭过之后,你就不会把我推向死亡的痛苦了吗?”

“沈冥。”

第119章 长生(4)

“对不起,墨书。”

“你不会死,熬过今天就可以了,不要怕。过了今天,接下来的一年都能平平安安的。”

沈冥帮他把头发盘好,又从化妆盒里挑了色号最明艳的一支口红,绕到沈墨书面前:“抬一下头,我给你涂。”

沈墨书道:“你就不能自己蹲下?”

沈冥微怔:“你还没有这样和我说过话,哥哥知道错了,可是送你过来是全村的决定,我没法左右。”

沈墨书:“嗯,所以我不是迁怒。你们所有人我都讨厌,包括推我下去的你。”

他不客气地从沈冥手上抓过口红:“你歇着去吧,我自己来。”

区区一次死亡。

与他经历的成百上千回相比起来,不足为道。

沈冥目光复杂,他站在沈墨书身后,忽然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你当我愿意看着你一次一次挣扎痛苦吗?可是你不去做新娘,我们怎么办?”

“眼睁睁看着其他人送死?”

沈冥说:“好歹,捱过今天,你依旧能活得好好的。”

“你好像弄错了一点,”沈墨书不看他,抿唇把口红磨匀,“不是谁送死的问题,是这种祭祀之典,从最开始就该消失。”

“没有人是必须要成为的牺牲品。”

沈冥说:“那你去说,去反抗吧,这是传统,凭我们一己之力,还想改变他们烂朽的观念?”

沈墨书捏起化妆台边的盖头,对着镜子左瞧右看。

“人啊,”他说,“总是遭到报应了、痛了、流血了,才知道收敛。”

沈冥这次沉默了更久。

自沈墨书被选为新娘以来,难得有这么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