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后的小花园不大,大花坛,秋千架,还有空空如也的猫窝。
一米九的阿普往那一站便显得有点逼仄窘迫,最后只好靠着花坛席地而坐,对着被吹的晃悠悠的小秋千发呆。
明明理智知道雌父雄父的劝告是对的,感情上却无可救药的想要反驳。
我没有受他信息素的影响,我随时可以从这段感情中抽离。
他那么乖,那么听话,黏人爱撒娇,是个很好很好的虫啊。
他不敢伤害我的,也伤害不到我。
如果,现在离开他。
我就彻底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只是想象,都让阿普心中酸涩沉重,仿佛背负上了无形的枷锁。
那太累了。
雌父,我不想这样。
恍惚间他又看到萨里耶身形消瘦地坐在沙发上,眼含失望的叹息,“阿普,这是一条错路。”
透过模糊不清的光影,看着萨里耶是如何从意气风发的商业新贵,一点点困于家中,郁郁寡欢。
“你要变成和我一样吗?阿普。”
阿普听见自己的声音和雌父的声音重合,毫不客气地指出心中仓惶,戳破表面虚无的平静。
“你甚至不敢问他的真实身份,了解他的过去。
这样下去,你迟早会被抛下的,阿普。”
“那些都没有什么意义,我不在意……
好吧,我确实很在意。”
发现没有骗自己的必要,阿普苦笑出声。
为什么能欣然接受雄虫伪装的身份呢,理所当然的对雄虫可疑视而不见呢。
只有这样就仿佛自己处于掌控者保护者的位置上。
他无法直视自己的弱小。
两个人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帝国上将曼斯菲尔德,贵族公爵法斯特,科索斯雅家的大少爷。
而他是c级星的准地头蛇。
他是利益驱使的雌虫,说句不好听的来主星就是为了走私顺便抱大腿。
为了……几分面子没有在曼斯菲尔德面前滑跪,而是挺着挨揍还硬碰瓷一波。
已经是在违反生理本能了。
或许,他比布鲁斯更加沉迷于这场过家家的游戏,竟然会产生得过且过,当一辈子军校教官也不错的念头。
阿普惊觉,自己被一时的安逸迷惑了双眼。
浪费了太多时间,那些曾经被他视为底线的逻辑与利益,在雄虫面前,竟变得不堪一击。
好在萨里耶用生命,为阿普敲响了警钟。
他不得不承认雄父说的很对,没有绝对实力的雌虫,是不配拥有自己的雄虫的。
就算有也会被抢走。
怎么就忘了呢?
大概那时候雄父说的对象是雌虫,他没仔细听吧。
……雌虫养一只雄虫都够费劲了,谁会给自己增加难度找两只,精神撑得住,身体也撑不住啊。
以往刻意忽视的,来源于雄父的魔鬼教导源源不断地涌了上来,黑色小恶魔顶着雄父的脸在脑中挥舞着钢叉,出尽了糟注意——
“桀桀桀,你打不过他爹你还骗不过他吗?抢到边界星一切都好办。”
“控制他的自由,限制他的行动,打断他的四肢,斩断他的联系——”
“反正你是最了解他的人,他网上说话的习惯都是你教的……”
“这里和主星时差那么远,信号不好,不会有人发现不对的。”
“嘿嘿嘿,你不敢吧,你就是个废——”物瓜怂!
小恶魔还没来及骂爽,阿普便打断了他。“很有道理。”
阿普遗憾地表示,“但我不想伺候瘫痪,况且……手感也不好。”
小恶魔抱着小钢叉不敢置信,翅膀都蔫蔫地垂在了地上瑟瑟发抖:你还真考虑啊。
阿普轻笑一声,想把脑海里什么假死偷渡之类的可笑念头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