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忍耐下來,等他們升上高年級之後,受暴者成了施暴者,“奴隸”和“主人”的身份又重新發生了翻轉。
高專的三人忽然明白,為什麽這所學校裏的咒靈為什麽一夜之間如此之多。人類的負面情感。悲傷、絕望、痛苦、暴力……都是滋生詛咒的溫床。
失去了結界的保護,所有的平衡都被打破,咒靈們便以指數般飛速增長起來。
“怎麽可以這樣……”
灰原雄低聲喃喃着,陽光開朗的他似乎一時間無法接受,光鮮背後卻是如此鮮血淋漓的黑暗現實,一時間情緒有些低沉。
“向老師反應吧,如果他們出面,情況會改變的。”
“他們才不會管!而且就算管了,他們又能做到什麽,那我要怎麽辦!”
那學生痛苦地喊着,掩面痛哭。
“我明明只是喜歡棒球,想要打棒球才來到這所‘日本棒球的頂點’的學校。”
“如果現在轉學的話,二年級會被禁止出賽,那我只有在三年級的時候才能出場。只有一年,只有一年打棒球的時間。”
“但如果我留在這裏,如果忍耐過去升入二年級的話……嗚,這也沒有可能了吧。”
“——因為我根本就沒有天賦。”
“如果我像藤井君那樣是個天才的話,是不是也不會受到這樣子的對待了?”
“再怎麽努力,我都看不見希望啊……”
“不,不是我的錯,這不是我的錯。”
“全都是藤井的問題。”
男生忽然爆發出的情緒,即便是穩重的七海,此時也有些措手不及。
“……欸?”
「無法理解」
而激烈的情緒已經完全占據了理智,男學生咬牙切齒地,将自己受到的痛苦與折磨,裹挾着濃濃的惡意,盡數砸向另外一個無辜的人。
這種不明不白的憤怒與怨恨,令在場的所有人瞠目咋舌。
——勇者憤怒,抽刃向更強者;怯者憤怒,卻抽刃向更弱者。
踢貓效應,将人性之惡剝露的淋漓盡致。
“憑什麽那家夥能獲得優待!”
“為什麽天才不是我!”
“那家夥真惡心。每天悶聲不吭的樣子,在裝什麽牛逼啊。要知道這小子該吃的苦全都被我們承受了啊!”
“如果是我的話,如果我是藤井的話,就好了。”
穿着黑色制服的嬌小少年站在他們幾人身後,明明只有幾步的距離,卻感覺他們中間相隔着另一個世界似的。
一之濑悠馬冷眼旁觀着,這種熟悉感,令他感到一陣惡寒。
『好冷啊,自己是在發抖嗎?』
『明明現在還是春天吧,為什麽會一直抖個不停?』
仿佛身處于一口望不見底的深井之中,井水冰冷刺骨,像是要将骨頭裏的骨髓也一起凍上。
那雙墨黑色的眸子,原本應該裝着星海般亮閃閃的光芒,此刻卻無比暗沉,空洞,仿佛失去了意識般沒有任何焦距,凝視着虛空。
蒼白的嘴唇一張一合,話音一個字一個字從齒縫裏擠出,掉落在地上。
“你這混蛋——”
一直沉默不語的一之濑悠馬突然沖了上來,拎起對方的衣領怒罵。
“明明不好的人,是那群施暴者吧!為什麽要把自己的怨恨發洩到別人的身上!”
「那個人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錯,為什麽要承受別人莫名其妙的惡意」
嬌小的黑發少年單膝跪在地上;一之濑悠馬比那個學生略微矮了半個頭,卻怒氣沖沖地瞪着那雙墨色的眸子,咬牙切齒地想要朝他的腦袋來上一拳。
那學生本能地擡起手擋在眼前想要保護自己的腦袋,卻看見眼前這個陌生的黑發少年,原本一直淡漠的表情不知什麽時候變得空洞,帶着一股難以言喻的絕望感。
『‘全部都是你的錯!一之濑悠馬!’』
『‘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