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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躁。

從剛剛開始,過度的思考與應對,已經讓他的腦袋又痛又漲,本就糟糕的脾氣讓他此時更為難以忍耐心中這個股莫名的郁氣。

他真的受夠了!

“就算你證明了,你口中的那個在青森的兄長,和在橫濱的‘織濑悠’就是同一個人,那又有什麽意義嗎?”

一之濑悠馬陰沉着一張臉,放在身側的手掌微微握拳,感受到了掌心的汗意。

“為什麽那麽執着于找到他啊!那家夥就是個爛人吧!”

“他可是想殺了你啊!就算你沒有死,他也背叛了你的信任!”

“所以,你再找到他的話,想要怎麽做?”

“讓他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讓他知道背叛自己的下場……”

一之濑悠馬的聲音終于不再平靜,又忌憚于被旁人聽見,壓低聲音吼道。

可說到最後,卻越來越低沉、顫抖,表情也逐漸難看,眼神也潰散起來。

是的。

是恐懼。

從重新見到太宰治的第一面開始,會被對方殺死的陰影對于一之濑悠馬來說,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懸挂在頭頂。

欲墜未墜的壓力,比直接給人來一刀,來得更為折磨痛苦。

“——你是想殺了他報仇嗎?”

然而,他的這一句話,反而讓太宰治的臉色瞬間煞白。

措不及防中,一之濑悠馬被太宰治抓住了手腕,力氣大得吓人。

也不知道對方這幅瘦弱的身板,哪兒來的這麽大氣力,将自己的手腕捏得通紅,甚至能聽到腕骨嘎吱作響。

“不!不是的!”

太宰的指尖泛白,微微顫抖着。

“我從來沒有想過殺了悠,就算知道你想殺了我之後,我也沒這麽想過。”

不要這樣看着我。

“我只是想,只是想——”

“從那人口中得到一個答案而已。”

連太宰治自己都不明白,是什麽答案,會讓自己這麽執着。

明明都已經成這樣了。

此時此刻,他就像是流浪在街頭可憐野狗,迷茫着不知去向。

對我的溫柔是真的嗎?在我面前展露的笑是真實的嗎?把我拉出深淵,又為什麽将我重新推下地獄?

太宰治張了張嘴,無盡的悲傷與哀愁将他包裹,那種絕望感,即便不透露出聲,也能從中為之感到窒息。

他安靜了下來。

“——是必須殺死我嗎?”

“是有什麽不得不做的理由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

像是落水之人,從河底擡頭仰望天空,明明近在咫尺,卻觸不可及。

為什麽我又活了下來呢?

一之濑悠馬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對方眼中的悲傷在那一瞬間,仿佛也感染了自己。

雙手發麻、腦袋發暈的感覺又來了。痛苦的內疚感猶如暴君般肆無忌憚得席卷着全身,胸口像是堵了一塊棉花似的,難以呼吸。

他拼命地張開嘴,想要扯住面前同樣悲傷的少年解釋。

“我……”

【[強制冷靜]開啓】

“我并不、想……”

【[強制冷靜]開啓】

【請玩家不要向游戲內NPC透露游戲內容!】

【請玩家不要向游戲內NPC透露游戲內容!】

耳邊的系統重複了兩遍,像是在提醒他不要過多地将感情投放在不存在于現實的一串電子數據上,但又像是在警告,警告他如果做出回答,将會發生不好的事。

……又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呢?

再糟糕的事情,自己都已經經歷過了吧。

為什麽要讓自己這樣對待一個全然信任自己的人。太宰也好,中也也好,為什麽我非要做這種事情啊!

“……不,他、”

“他不得、不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