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把她举到头顶上,敬着供着,她偏不想这样。
她现在是明白了,什么举案齐眉、什么相敬如宾,对待宁若缺就不该如此。
要等这棵猫抓树主动明悟,怕不是要等到大道都磨灭了。
想到这里,殷不染漫不经心地开口:“为什么不能喊?倘若当初你能平安归来,我就该天天这么喊你。”
她像是突发奇想一般,话本也不看了,就追忆往昔。
“宁小将军,要是你没有追随长公主,来做我的护卫也挺不错。”
“白天与我同出同进,晚上与我大被同眠。我们若是悄悄做些什么,别人也不会发现。”
“……”
某人悄无声息地抽了一口凉气。
这本来是毫无意义的事,前尘已尽,就算再怎么追忆也无力改变。
然而她却不受控制地开始想,想与殷不染初见时的那天。
想那股淡淡的清香,想那碗粘稠的粥,想起笑容温婉、站在刺眼阳光下的殷不染。
若要与那时的殷不染相处……
宁若缺怂成了鹌鹑,半点都修炼不下去。
可殷不染觉得这般畅想很有意思,尤其是余光瞥见某人局促的表情。
她歪头仔细瞧,嘴里还嘀嘀咕咕。
“或者你继续去做你的将军,我就在你的府邸边上开医馆。早起朝会前,我可以勉为其难地替你拂衣整襟。”
说得轻松,宁若缺听得胆颤心惊。
完全想不出以殷不染的脾气,会怎么个拂衣整襟法。
她晃了晃脑袋,企图把脑子里的画面摇晃出去。
可越是这样,脑子就越不受控制。
已经被殷不染低眉顺目的温柔模样塞满了,别的什么半点都挤不进去。
宁若缺捂住脸咳嗽,总感觉自己呼出的气息都是烫的。
放在从前,殷不染哪会说这般引人遐思的话。
四下一静,她也跟着屏住了呼吸。
几息后,殷不染朝宁若缺一瞥,意味深长道:“我就说一说。”
回应她的是宁若缺闷闷的“嗯”声。
殷不染嘴角上扬。
这可不能再逗了,逼急了某剑修又要找借口逃跑。
她将话本翻到下一页,轻声说:“不过现在也不算迟,现在你还能为我沐浴穿衣。”
宁若缺下意识地点了头:“嗯、好。”
她说完才反应过来,怕殷不染误会自己轻浮,又磕磕绊绊地解释:“我没有、没有那种意思……”
殷不染配合着,把头点成了小鸡啄米。
房间再度安静下来。
她真有些困了,抬手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把头埋进枕头里。
有宁若缺在,她什么也不用担心。
昏昏欲睡之际,殷不染却听见了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咳、咳咳——”
她一下子清醒了,睁眼一看,矮榻边的宁若缺捂着嘴,殷红色的鲜血正不断从指缝间滴落。
事发突然,宁若缺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见殷不染慌慌忙忙掀开被子,缓了口气,却哑声说:“别急,穿好衣服免得、冷。”
后者却转瞬到了跟前,抬手往宁若缺脉搏上摸,又以额头相抵去检查她的神魂。
明明才吃了药,几个时辰前好好的神魂,眼下又有了崩解的迹象。
殷不染对此毫无头绪。
到底是什么导致宁若缺病情突然恶化了?
她急得心跳加速,宁若缺反倒还忍着疼痛,擦干净血、然后艰难地扯过斗篷,给殷不染披好。
动作很慢,手却一点都没有颤抖。
下一息,她就被殷不染按在了榻上,凶巴巴地斥道:“躺好,别动!”
一枚苦苦的药丸被强行塞进嘴里,宁若缺眼前一片模糊,像被打碎的米糊,只能听见近处悉悉索索的响动。
她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