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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不染蹙眉顺着自己的白发, 缓了几息后,小声嘀咕。

“你,就这点出息?”

宁若缺没听清:“什么?”

殷不染耳根薄红,岔开话题:“没什么。”

被宁若缺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忍不住掩袖轻咳了好几下,非常刻意。

然而宁若缺竟然没察觉出来,还紧张地催促道:“进屋去,别着凉了。”

随后自然而然地捉住殷不染的手腕, 将她牵进屋里。

相比起阴雨绵绵的室外,屋内明显要温暖许多。

只是榻上毛毯堆叠、软枕滚落到地上也没人捡,桌案上的笔墨纸砚更是摆放得乱七八糟。

宁若缺伸手去拿茶杯时,不经意地望见了宣纸上的画。

画中人身姿俊秀挺拔,挽剑而立,如松如竹。

旁边的小字被墨水糊掉了,另有一行新写的、端秀清新的字迹——

【猪头宁若缺】

宁若缺:“……”

殷不染面不改色地将那一张画收回去,转而摸出一个盒子,推给宁若缺。

其实看到那幅眼熟的画时,宁若缺心里就早已预感。

但当她打开锦盒,嘴角依旧不自知地上扬,雀跃之情化作一点暖意,将她浑身上下包裹其中。

红绒缎盛着一块毫无杂质的乌金,其上的星河纹路璀璨夺目。

这是、一千万!

原来兰字号雅间里那位财大气粗的主顾是殷不染!

短暂的喜悦过后,宁若缺又开始觉得受之有愧。

哪有惹人生气,还收人礼物的道理。更何况一百万她都拿不出来,一千万要用什么还呢?

“太贵重了,我——”

她下意识地想把盒子还回去,就见殷不染撩起眼皮,冷冷地盯着她。

毫无疑问,只要宁若缺敢说出那句话,她就会立马炸毛、然后咬人。

于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宁若缺急忙改口道:“我很喜欢。”

意识到前后文连起来有歧义,她又忙不迭地解释:“不是因为它贵重我才喜欢,我的意思是……”

她急得很,怕殷不染误会,人也不自觉地往前探,手里凉掉的茶杯都被她的灵气捂热了。

停顿了几息后,才巴巴地开口:“谢谢你为我考虑。”

宁若缺将温热的茶水递给殷不染。

后者接过去,矜持地用嘴唇碰了碰杯壁。

于是房间里又安静了,只余雨打青瓦、又顺着屋檐滴滴答答地落下。

宁若缺本来也习惯安静,也不怎么爱说话。

她借着把玩乌金的功夫,余光瞄了好几眼殷不染。

看她半挽的白发、秀美的下巴,以及薄厚适中、瞧着就柔软的唇。

好不容易安分下来的心,又跳得扑通直响。

她生怕殷不染听见,察觉出自己那胆大包天的心思,连忙不动声色地调整呼吸。

却见那唇瓣翕动,突然开口道:“那天我情绪不好,对你发脾气了,抱歉。”

殷不染飞快地说完这一句,微微蹙着眉,手指摩挲着茶杯:“但你也不是一点错都没有。”

“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找你,你就不会主动来找我吗?你——”

她再一次撇过头,很是别扭地嘟囔:“你就不能说点软话、抱抱我吗”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这些话,殷不染耳朵尖都在发烫。

可等了好几息,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一下子急了,蹭地抓住宁若缺的手,凶巴巴地质问:“在想什么?为什么又不说话?”

宁若缺霎时像受惊兔子一下,回握住殷不染的手,期期艾艾道:“染、染染,你对我真好。”

殷不染:“……”

她再一次怀疑起是不是自己施术时出了问题,导致宁若缺重生后某一部分没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