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去一趟古战场调查。”
那地方是人族与妖族争斗的前线,相当危险。
千万年来两族在此地流了数不尽的血,以至于古战场的土地都被染成了红褐色。
再加上九尾狐逃跑,宁若缺重生的消息估计会传遍整个妖族。
她一旦出现在古战场,就会被无数双兽瞳牢牢盯住。
宁若缺实在不愿让殷不染再为自己冒险。
如果可以的话,她更希望殷不染能平平安安地种花、睡觉、研究自己喜欢的医术。
她满脸认真地说:“殷不染,古战场很危险,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短暂的沉默后,殷不染冷不丁地捉住了宁若缺的衣袖。
良好的教养刻在她的骨子里,所以哪怕她的手在轻颤,说话也依然慢条斯理。
“就这么想把我推开?”
“是觉得一个人更好吗?然后呢,然后你又要去以身涉险、又要孤零零地死掉?”
她的质问一声更比一声低,直勾勾地盯着宁若缺,像是恨不得把这人吞掉。
后者仿佛被她灼热的眼神烫到了,呼吸一滞。
随即慌张到脱口而出:“不是、我是怕护不住你。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不想再连累你受伤。”
很不值得。
她企图解释清楚。
可殷不染很快红了眼眶,泪珠更是争先恐后地往外涌,沾湿了她的睫毛。
湿漉漉的,可怜极了。
宁若缺瞬间手忙脚乱,下意识地想要去擦。
后者却直接拍开她的手,眨了眨眼,到头来一滴泪也没掉。
殷不染轻声吸气,她太害怕当初的结局重演,理智的弦已经绷紧到极致。
恨不得咬人,浑身上下却软得提不起半点力气。
便只能颤声问:“万一你自己受伤了呢?伤得很重怎么办?”
宁若缺愣了愣。
她连忙轻哄着说:“没关系,我会自己想办法,没关系的。”
斑驳的日光落在宁若缺的脸上,被泪水洇湿后的视线模糊不清,殷不染看不清她的神情。
但殷不染知道,宁若缺说这句话时一定是认真的。
殷不染歪了歪头,像是自言自语般问:“什么叫做没关系?”
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和异常平静的语气。
“你当初选择与妖神同归于尽时,是不是也和现在一样,觉得没关系?”
“你觉得你是在为我考虑?那你究竟置我于何处,又把你自己放在哪个位置?”
或许是问得太急,宁若缺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时不知道先回答哪个。
她其实已经不记得自己当初的想法了,所以连反驳或者承认的话都说不出来。
便维持在离殷不染三尺的距离,不敢上前半分。
殷不染掩袖,轻咳几声,下意识地碰了碰自己的手腕。
然而那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她整个人突然就变得很委屈,眸光也湿润起来了。
想要发脾气,却清楚地知道,宁若缺忘记了很多事。
就如同现在这般,面对她的质问,剑修也只会无措地愣在原地。
殷不染沉默以对,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冰窟,冷得人全身失去了知觉,动弹不得。
茶杯里水还热着,她却没办法拿来捂手,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直到一片阴影覆上眼前。
殷不染缓缓抬眸,某剑修弓着腰,正在小心翼翼地把茶杯推到她手里。
那动作蹑手蹑脚的,神色还有些紧张,看起来很滑稽。
被殷不染盯着,立马就胆小地缩了回去,嗫嚅着想要解释。
宁若缺没来得及,一滴泪先从殷不染脸颊边滑落。
“啪嗒”落在桌案上,发出闷响。
殷不染的声音比那更闷,她自顾自地说:“不是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