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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缺医少药的情况下,一点小病都可能要人命。

她随口道:“以后衣服放盆里,我顺手就洗了。”

殷不染连忙拒绝:“不用麻烦,我自己可以洗。”

“没事,我从前也经常帮阿娘和妹妹洗。”宁满枕着自己的衣服,很快就闭上了眼睛。

“睡吧,再过半个时辰天就亮了。”

营帐里静悄悄的。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殷不染才慢吞吞地躺到床上。面朝着宁满,就此沉入了梦乡。

*

最近没多少战事,宁满头两天忙着练刀习剑,每次回到营帐,就总见殷不染坐在角落里发呆。

蔫了吧唧的,像颗缺水的小白菜。

第三天,她询问了殷不染的意见后,组织了一场“义诊”——

凡是有旧疾怪病的,都可以来找殷不染看诊。

其实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军营的人现在都知道殷不染的存在。

但碍于宁满在,硬是不敢来看她。

这次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有病的没病的通通都涌了上来。

传闻殷家小姐不仅医术精湛、秉性温和,还生得貌美。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有常年头疼、腰疼的,殷不染仅凭一套银针就给人止住了疼。

有得了怪病的,殷不染把脉过后,能把症状说个八九不离十。

可惜军营里的草药少,最后只能就地取材,开出一份能缓解病情的药方。

至于一些小伤小病,那就更不用多说了。

有随行的军医看得羡慕不已:“我是野路子出家,根本比不上小姐你这身家传。”

殷不染没有半点架子:“你要是想学,我也可以教你,不收钱。”

军医简直不敢相信:“真、真的吗?”

要知道学医就和读书上学一样,都是富庶人家的东西。

哪怕是向村里的赤脚医学习,也要交纳一笔束脩呢。

殷不染眼神黯了黯:“祖母招收了许多穷人作门生,她说医术是造福一方的宝贝,哪能据为己有。”

所有人都安静了一瞬,才又叽叽喳喳地夸奖起殷不染来。

一场义诊圆满结束,宁满的目的也成功达到。

只是她发现殷不染每隔一盏茶,就要在人群里找上一圈。

只有找到她的身影,才会低下头继续做事。

宁满对此无可奈何,想来是还没有多少安全感吧。

*

殷不染待人温柔有礼,医术还很好,将士有什么头疼脑热都爱来找她。

她也不辞辛苦,来者不拒,还会主动要求复诊。

宁满手底下的这群女兵,都是家破人亡、走投无路后才来的起义军。

她们心疼殷不染的遭遇,把人当自己的妹妹、女儿看待。

时不时地送一件衣服,塞一些吃食,重活累活也不愿意让殷不染干。

不到一个月,治好一个老兵的伤腿后,殷不染破天荒地开始提要求了。

那天熄灯前,她小小声地喊:“宁满。”

“嗯?”

宁满一偏头,就见殷不染整个人蒙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她缩了缩,整团被子就变得更加圆滚滚:“我想泡热水澡,要是太麻烦的话就算了。”

虽说是请求,可她声音轻快,像飞出牢笼的小雀。

难得见殷不染这么高兴,宁满当然不会拒绝。

只是军营里没有浴桶这种东西。

她第二天起大早,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烧火、挖坑、凿石头。硬生生给殷不染整出个简易的浴池来。

殷不染起初犹犹豫豫,毕竟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且还是在林子的深处,难免有野兽跑出来。

宁满倒完热水就背过身去:“别担心,我会守在这里。”

殷不染试探了一下水温,暖洋洋的,特别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