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道,崔欣悦几年前曾在一次皇室夜宴上与她这位名义上的大哥打过一次照面。
当时,她身边那些连名儿都认不全的哥哥姐姐们纷纷欲欲跃试,提着酒杯准备到崔琰面前混个脸熟,却不想上去的第一个人,便被崔琰无情拒绝。
“放肆!”
“你是何人?”
“孤从不饮酒。”
崔琰斜眉抬眼,淡淡地望着堆出一脸笑来讨好他的某个弟弟。
纵使过了这么多年,崔欣悦依然记得当时此话一出的僵硬氛围,以及他说出这句话时透出的冷淡和倨傲。
作为皇宫中最边缘的人,她早就看清了这深宫就是埋葬女人的一座深不见底的深坑,因此她自小就不奢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亲情和宠爱。
对她来说,只有抓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
可云蓝不一样,她几乎和崔琰青梅竹马,如今已是一副情根深种、不能自拔的模样。
如此这般,才让崔欣悦又叹又气。
她掩去心里的无奈,勾起笑上前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尽量显得没那么沉闷,打趣道:“怎么了啊,好不容易见了情郎,就这幅样子?”
云蓝心里本是阴云一片,听她又开始胡说了,惊得忙看向四周,看到崔玄铭才进门后,应该是没听到这句话,她松了一口气,一个嗔怪的眼神飞了过去,“你怎么又开始了。”
再说了,崔琰这算哪门子的情郎。
见人还有生气,崔欣悦稍微心安,她毫不在意地也看了看崔玄铭,完全没有将这个小傻子放在眼里,她细细打量云蓝一番,盯着云蓝红着的眼圈皱眉。
云蓝被她看得身上发毛,尴尬地用手撩起垂在鬓边的碎发,轻声道:“怎么了?”
崔欣悦见她眼圈红肿,又是一副心虚的模样,沉声道:“他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云蓝敛眉:“……”
她不想把刚刚那么丢脸的事情说出来,低头只含糊道:“没有。”
忽地,她感觉额头上贴上一个冷冰冰的东西,一抬头,恰好和凑近的崔欣悦那双探究的眼对上。
崔欣悦的额头,正贴着她的额头。
两人离得极近,崔欣悦犀利的眼神似乎能戳穿她所有的伪装,云蓝莫名一滞,“怎、怎么了?”
崔欣悦起身拉开距离,谴责地看向云蓝,皱着眉道:“你说你怎么了?就说你怎么脸上红扑扑的呢,你发热了知不知道。”
“你腿上本来就有伤,如今有又了风寒,这不久之后就是你世子表哥的庆功宴了,你还想不想去了!”
经她提醒,云蓝这才发现身体的异样。
难怪刚刚怎么一直觉着头晕,浑身没力气,云蓝想起刚刚崔琰在这里时她脑袋发蒙,当时她还以为是太紧张了,原来竟是染了风寒。
一想起崔琰,云蓝眼神又是一暗。
“我没事。”云蓝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强行压下心里的难过。她担心崔欣悦追问刚刚的事情,便转移话题道:“我自己都没感觉到,你怎么知道用这种方法的?”
崔欣悦握住她的手,云蓝觉得自己的手像是被包裹在一个小火炉之中。
崔欣悦:“我娘你也知道,本来就不是这宫里的人,这个法子是我那个从未蒙面的太奶奶教给她的。”
崔欣悦母亲的位份不过贵人,她不想让崔欣悦按照宫里的称呼那么生疏地称她,便私下都让她按照民间的叫法,叫她娘。
“我小时候有次病重,我娘找不到太医,就用这个法子看看我到底病得有多重,然后拿着那点儿仅存的赏赐,去求太监弄一点药。”
“好在我命大,不至于命丧于此。”
明明是一个公主,按理说是大周身份最尊贵之人,但崔欣悦说这些的时候,却没有半分的抱怨和不甘,脸上十分平静,甚至不像在说自己悲痛的往事。
崔欣悦儿时的辛酸,云蓝是知道的,但却没想过竟会这样悲惨。周帝向来对她不错,她从未想过他竟会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