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下脸,沉沉地盯着一个人的时候,却像是隐藏在夜中的毒蛇,叫人不寒而栗——
这位家里挂着“忠孝之家”牌匾的老爷,性子可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温和。
“老爷……”
妾室一瞬间吓呆了,话都说不好,喊了一声,快速地息声,身体忍不住发抖。
下一刻,耳光劈头盖脸地赏来。
直到妾室的脸被打肿,口鼻流出鲜血,他才终于发泄完心中的怒火,眼神阴翳。
这件事绝不能这么算了!
等回了家,他沐浴之后,换了一身衣服,总算散去了身上的那股臭气。
他长这么大,除了科举不顺,其他事情都是顺风顺水!
利子钱?一餐饭都不止四两银子!他至于为了那点东西,放利子钱?
况且,他也没有强迫那群贱民卖地,只是给了一个选择。况且,那些人如何能还上他的钱,不就只能卖地?
既然都是卖地,那卖给他和卖给别人,又有什么区别?
老爷用力地拍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在自己家里,也不必再忌讳什么,直接骂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那小皇帝欺人太甚!”
“自己算什么东西,不过登基一年,也敢这么说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我这么多年以来,每年都勤勤恳恳种地,辛辛苦苦交税,居然诬陷我放利子钱?”
他的怒骂声音没有收敛,远远过来的孩子们听到了他的声音。
“都什么时候了,他一点不反思自己的问题,还在辱骂陛下?”
小少爷年纪正轻,脾气急躁。以往他就看不惯这位父亲,满嘴的仁义道德,实际上什么事都干,不少百姓被他逼得家破人亡,投水自尽。
先前他看不惯,和父亲争吵过,得来的只有一顿殴打。
从那以后,他逐渐理解兄长为什么常年在外做生意,若不是因为自己年岁不到,不能离开,他也不想和这种人待在一起。
本以为今年下场科举,得了秀才的功名,在家中能自由一些,或者找个用心读书的名头,搬到书院去。
可没想到,这人做的事情被县令发现,直接掉了今年科举的资格!
这叫他怎能不气?
“小弟,先冷静。”
相较于冲动的幼弟,老大早就看透了父亲的真面目,因为没有科考天赋,干脆将全部心思放在生意上。
等他掌握了家中的全部生意……
“咱们暂且忍耐。”
这句话不知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小弟说的。
两人按压下心底的烦躁,齐齐去拜见父亲。
刚一进门,一杯热茶直接朝着面头砸来,只是砸偏了,扔在地上,发出了一声脆响。
茶杯四分五裂,热水撒了一地,发着袅袅的热气。
“你们两个不孝子,还有脸过来?今日我出狱,你们为什么不来!”
老爷怒气冲冲地辱骂,恨不得将这两人痛打一顿。
只是他年岁大了,已经没有年轻时的力气,不然,早就抄起凳子了。
“父亲。”
兄长站在幼弟面前,有意无意地遮挡起幼弟的半边身体,道:“这些日子,儿子在外忙碌,刚刚才匆匆回来。”
“此次事情,对家中的生意是一次打击,许多交易的世叔因为……纷纷取消了合作意向。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处理这些事情。”
“老东西,就只会锦上添花,遇到事跑得比谁都快。”老爷骂了一句。
实际上,他长久地看朝廷的动向,自己确实一点敏锐力都没有。
朝廷的政策直接影响底下商人的情况。好比最开始的商证,有了这个,算是配了合理行商的证明,又根据自家的行商范畴,办理了粮证、药证等。
这玩意不好造假。甚至陛下发了真假辨明的方法,有些人还是弄不出来真货——他们就是找不到用于证件制作的原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