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死尸不成人形,壁画正在褪色,深林、水流、天色、黑水都在褪色。
人类对破道是无所察觉的,但破道却十分熟悉这个世间,它已经有了名字,更肆无忌惮地融入人间。
书房内的火势迅速升腾,熊熊烈焰从窗户中喷涌而出,照亮了林以纾的侧脸。
‘为什么是我们!’
他们到底在为什么而努力?
因为在此之前,根本没有祟气和灵气之分。
林以纾颤抖的长睫睁开,这一刻,她的迷茫好像和千百年前小少爷的绝望重叠在了一起。
复金珩的半张脸面无表情,冷肃而淡漠地望向深林和地面。
是王兄
显然,他们能看到同样的东西。
算一个不和谐的符号吗?算命运的玩笑吗?
林以纾并不想和小少爷复盘她适才的心境,“杀了你,我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他们为它创造降临的条件,它有三个降生的途径,它的臣民们都尽量为它做到了。
就好像破道真的张开了大口,将整个林子全部吞吃掉一样。
要天下盛世,要家族昌盛,贪心的人,就应该付出更多的代价!
这些既定的历史长流中,甚至没有任何她的身影。
‘不公平,为什么是我们!’
结局是既定的。
至此,第一世,灭亡。
她冷静地垂眼,“原来我没有猜错啊。”
鬼影们被封在房间内啼哭,她一扇门一扇门地点了过去。
火光中,林以纾凑近谶书,就算左眼疼得好像眼睛珠子快要掉落下来,她还是想去看谶书上到底有了什么变化。
满身是血的修士们迷茫地站在了原地。
从灭亡到重新出生,他们再次回到一切的起点,进入了命运的死循环。
烈火终于席卷整个府邸,木梁在火中发出沉闷的裂响,灰烬如同飞舞的纸屑,天空中仿佛洒下了无数的诅咒与哀歌。
其中,也有林以纾熟悉的纳兰族的衣饰,是属于他们这个朝代的、纳兰族的传统游牧服饰。
到底、到底要如何阻止这一切。
就好像是谶书之源般。
成千上万的血泪与哭啼涌入了林以纾的耳中。
林以纾:“我想请你”
在不同的循环中,诞生了不同的文明,但是命运和历史的车轮就是这般倾轧而过,人们从新生走向死亡,从盛世走向末日。
林以纾终于能明白为什么纳兰人的谶言为什么能这般准确了,任谁经历了这么多次的毁灭和传承,谶言已经不是预言,是他们可以回溯的过去。
黑红的血渗透入泥土中。
林以纾置若罔闻,她只重复自己手上的动作,维持着一种堪称可怖的节奏感,提刀、落刀、提刀、落刀血液四溅。
破道永远会降临,纳兰族手中的谶书永远会应证。
气息和她手上东洲谶书的气味一模一样。不单论预言的气息,这些壁画要浓郁太多了。
他们于瞬间回到了东阳行宫,回到了灵障内。
而复金殿下,已经抱着王女,走远了。
林以纾依靠在复金珩的怀中,“王兄,其实这次我伤得不严重,祟气回来后,我的伤口都快好了。”
看着王兄依旧紧绷的下颌线,林以纾摇了摇他的袖袂,“王兄,你知道那个小少爷同我说什么了吗?”
她自问自答,“他说我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里的人”
复金珩抱着她的步伐顿住,但很快又往台阶上走去。
林以纾:“王兄,你知道些什么是不是?”
她回想起小少爷在祟障对她说过的话。
“前面八次,都没有你啊王女你不应该在出生的那一刹那就死了么为什么”
她好像是个闯入谶书的外来者。
打破了镜子,坠入了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