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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体微微摇晃,手扶住竹篆,稳住了身形。

梵陠王宫内,各境的官员开了一个紧急的议事会。

黑水持续地震晃着,水被劈开成不同的岔道,水流激荡。

冰凉的触觉从脚踝消失。

元芜长老安静了会儿,看复金殿下一直这般出神,他意识到,复金殿下可能是分身出窍了。

梵陠的傀儡人!

她能听到楚怀安的声音,听到工匠们痛苦的咆哮,听到修士们临死前灵魂的尖叫,她能听到太多声音。

‘我要杀了她’

千百年来,不同地方生长出不同的祟物,除了柴桑的白骨、嘉应的人皮肉、临阜的赭蛊和梵陠的傀儡外,千百年前,还有许多不同的祟物,以不同的形式出现。

图画中,许多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将这些祟物抛掷入黑水中。

林以纾的右肩被青铜水烫出燎泡,她紧抿唇线,唇色苍白了些。

终于,安静了。

这不是嘉应的红肉么?

心中喧嚣翻涌的痛苦,终于能被周围的黑暗给抑退。

好难受。

冷静下来。

挤压在胸腔的力量远去。

雷霆般的力量将祟物粉碎,漩涡中不断炸开,将祟物们卷入其中,被银线割碎。

东洲王派遣了几队人马和北境人马一同回去,前去相助,加强东洲边境的防守。

这些祟物兴奋地往中央挤压,舔舐着从中间往外弥散的血。

林以纾的呼吸放缓,内心逐渐平静,四周的黑水察觉到她的变化,不甘心地恢复正常的流动。

‘一幕’灯笼闪烁黄光,巨幅的灯笼皮上飞快地转动皮画。

怎么会这样

也许爱欲,意味着不能自控吧。

这群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到底在培育着什么?又在用大火将活人献祭给谁?

适才击退白骨堆已然耗费她太多的精力。

西侧!

林以纾低下头,手指摸向自己身上的华服。

这些扭曲的、阴森的、晦涩的怨恨扎入了林以纾的识海。

‘你一定很恨他吧,现在他是分身,你杀他易如反掌。’

分身如果遭到伤害,本体很有可能死亡。

林以纾停下了脚步。

“复金珩,你”林以纾声音嘶哑,“你毁了我。”

林以纾想象自己就是这黑水中最大的、最怨恨的祟物。

黑水中,在下一场骨头雨。

不过,它们被称之为失败品,全都被划去了。

林以纾抬起手指,移动着银线的轨迹,一道道银线在黑水中散发诡异的光亮,群起而暴涨,形成凌厉、密不透风的线雨。

成千上万的祟物,从各个方向涌来。

要不然下一个彻底被祟地蛀穿的,而是东洲了。

他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

这些人形的红肉身后,拖拽着它们各自的人皮,在水中游行时,它们像某种怪异的、新型的鱼儿。

黑水外,青铜人们继续发掘更多的祟物。

复金珩。

震惊、犹疑、失望、愤怒、悲伤、骇然交织在一起,堵在心间,让少女的胸膛剧烈起伏,喘不过气来。

“昨天突然一把大火,全家都没了。”

这一刻,她就是黑水,包揽祟物们所有的心绪。

白骨?为什么这里会有柴桑白骨?

林以纾弯曲左手无名指,“破!”

他们在各地推行祟化,让越来越多的活人沦为邪祟。

祟物的黑影倾轧而来,没有给她任何逃出去的缝隙。

复金珩的事果然还是影响到了她,她心境震晃,根本无法平静。

她的意识,紧跟着被卷入深邃无光的黑水深处。

随着“砰——”的撕拽声,白骨从里到外,一层层往外掉落白骨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