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祟地了。
可元芜长老眼观鼻、鼻观心,总觉得复金殿下的心思不在此处。
她伸出手快速地结印,千缕的祟气丝线朝白骨的方向喷张。
她一向敬爱、信任的王兄,她心中无所不能的、神祇般的人,怎么会是在明月楼和她一起陷入红浪的人呢
她想知道一切的真相。
从远处看,那是一个巨大的白骨的球。
坚硬的银线将黑水照得亮如白昼,银线所到之处,祟物的躯体被直接齐整地贯穿、碎开,连尖叫呐喊的时间都没有,身体已然被银线砍成了数截。
但头上的傀儡线警示她。
好恨啊。
一群群蠕动的赭蛊盘旋而来,密密麻麻地在水流中爬行,像水中无数个鲜红的气泡,兴奋地蠕动着身躯。
她身上的祟气比起刚进黑水时要暴涨了数百倍,且还在源源不断地上升。
·
但显然在黑水中,符纸中支撑不了太久。
戏幕在警告戏幕的傀儡,不要自作主张。
镜子的对面,复金珩在说着些什么,压抑而深沉,林以纾听不到,也不想听。
她的心境已经和黑水同化。
她后脑勺上的傀儡线突然收紧,是不是意味着她是这第二幕戏中的一员?
万物的情绪,为什么不能被她化用?
冷静下来不要被任何情绪控制,你是情绪的控制者,不是情绪的奴隶。
殿内,元芜长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飘散的骨头沉浮。
“砰——”
这片黑水大到,只剩下她一个人。
水中传来窸窣的声音,有东西在逼近。
黑水中,有那么一刹那,一切都静止下来。
惨不忍睹。
林以纾闭上了双眼。
景寅礼朝东洲王辞别。
等等
她想开口,问问复金珩为什么要进来。
裙摆在水中胀成如花的模样,竹篆在她手腕间转了一圈后,尖锐的篆刀不断地扎向白骨,撬开骷髅的骨骸。
图画的最后,是一张舆图。
柴桑已经是阴天了。
挂满问缘牌的古树倾倒在地上,被烧得焦黑。
每一次劈动,都会带出一条水道,林以纾翻身,收回了竹篆,身体往下沉。
衣摆往上飘。
她绝对不要死在这虚无的黑水里。
林以纾置身于三楹室中。
是白骨,是一个个的白骨。
复金殿下自从离开祟地后,忙得闭不上眼,先是去了一趟东洲边境,而后又去了边郊,回来后又要处理各类奏折。
为什么是她,凭什么是她出现在谶书上,凭什么是她必须要经历这么多磨难,凭什么
镜子似乎听到了她的想法。
镜子的对面,复金珩双眼泛红,他们只相隔一面镜子,是这样的近在咫尺,却又真正意义上的遥不可及。
在下沉的那一刹,林以纾甚至觉得解脱。
这次是对她说的。
“砰——”
她下意识地觉得是复金珩。
符纸将她包裹起来。
水波更用力地震动了一下,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了,祟物茫然地往外扩散了些。
底下到底有什么。
东侧!
这才是万物共鸣。
她置身于一间典雅、别致的三楹室中,雕梁画柱,檀香阵阵。
她将自己背后趴着的白骨扯下来,直接掰断。
灯笼在水中悬转,“啪嗒”一声,林以纾四周的景象焕然一边。
再想想
她转朝另外一个方向走,不想靠近内室的另一侧。
汹涌的黑水中,林以纾停止了下落,她的脚被一股力量给缠住。
黑水里,到处都是祟物的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