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
一阵血腥味扑面而来。
眼前的一幕,吓了叶薇一跳,就连裴君琅也忍不住轻轻挑起眉头。
洞开的红门,光线落入。昏暗的烛光,照亮了屋舍每一个角落。
哗啦、哗啦,铁链震颤。
只见房间四面八方都牵了一条长长的锁链,好像一张粘满毒液的蜘蛛网,束缚住一个少年郎的脖颈与手脚。
待食的猎物,是毒蜘蛛豢养的孩子。
少年低着头,他的呼吸很弱,时有时无,不知是死是活。
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地,干燥、凌乱,已经许多年没有修剪过了。
郎君的衫袍似乎也不合身,下摆高高吊起,露出满是血污的脚踝,脚背上全是小刀拉开的伤口。
听到有人来了,他浑身一颤,继而缓慢抬起头。
叶薇和他对上了眼,心脏忍不住狂跳。
他竟然和周铭长得一模一样!
叶薇呆若木鸡,小声问:“你是……周铭?”
少年郎听到这个名字,身体骤然一怔。
接着,他弯眸,眼里是周铭不曾有过的圆融温和。
郎君牵起柔和的微笑,轻轻开口——
从前,裴君琅无知,故而无畏,如今他拜叶薇所赐,有些想活,竟心生起怯意。
他命理天定,注定无果。
因此,裴君琅不敢和叶薇走得太近,也不能贪恋更多。
若他心生牵挂,便无法安心赴死。
裴君琅,不能想活。
第一百章
叶薇请了一堆潜渊官学的小伙伴登门。
好歹是世家子女,来府上做客,一个个还是知道礼数的,大多数都带了登门礼。
白玉杯、夜明珠、奇花异草、产量极低的地方贡果……
每收一样,叶薇就回头,小心翼翼窥探裴君琅的态度。
小郎君端坐木轮椅上,如玉琳琅的指骨把玩一盏饮尽了的茶碗。
他神色寡淡,心如止水。只偶尔瞥来一眼,凤眸里的凌厉寒意,比风雪还要冷。
但也没有半点嫌恶。
沈追命:“你知道的,沈家不留废物。”
几乎是在瞬间,老黄想到了尸横遍野的祁镇。到处是腥臭的血、哭嚎声、马蹄声,蛮族胜者持刀屠杀藩镇大乾子民,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如同猪狗一般,任人宰割。
死在蛮族铁骑之下的尸骨不计其数,那一战,守住藩镇的军将全是沈家的旁支。
援军迟迟不来,偏偏蛮族人骁勇善战……只能等死,全军覆没。
那一日,远赴战场的沈家旁支,没能守住祁镇。
特别是他们在死之前,还发现了另外一桩令人毛骨悚然的秘密……沈追命,罪该万死!
身为本家家主的沈追命为了世家长存,他眼睁睁看着族人赴死,从不后悔,也不会动容。
沈家不留废物,一切都为了家族峥嵘。
为了荣耀,族人们做点牺牲,又有什么不可以?
他就是这样心狠手辣的恶鬼。
压迫感寸寸凌迟老黄的神志,他感到自己快要窒息了。脖颈上的疼痛排山倒海般袭来,渐渐的,他连门外的风雪声都要听不到了。老黄为了活命,勉力挤出一句:“奴、奴才会查,会尽快查……”
闻言,沈追命骤然松了手,任老黄如同一滩塌皮烂骨的肉,跌倒在地。
沈追命连茶都没喝,大步流星走出了厅堂。
唯有老黄还跌坐在地,心有戚戚。
他的脖颈几乎骨裂,疼得钻心。
他想,沈家的日子,真不是人能过的。
老黄是山庄的管事,被主子打脸,那是失了颜面,他不愿意被外人瞧出来。于是,老管事低眉垂眼,灰溜溜地跑回了屋里。
刚关上房门,屋内就响起了“斯斯”的恐吓声。
老黄回头,看到那一条半臂长的白色蛟蛇盘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