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这么好整以暇?为什么他能够将裴凌衬得像一个跳梁小丑?
凭什么?
裴凌冒雪,上前紧紧攥住裴君琅的衣襟。
他终于肯正视裴君琅了,他终于起了忌惮之心了。
“裴君琅,你在故意收买人心。我命他们不顾风险护住山庄,以图日后,你偏要和我对着干,给世家长辈留下‘慈爱宽仁’的好印象,你果然心机颇深。”
裴凌这一通怒火发的着实古怪,裴君琅已经不愿惯着他了。
他伸手,握住兄长的腕骨,狠狠扯下,裴凌被他一推,足下踉跄。
小郎君眉骨饱满,双目清冷。
“呵,大敌当前,我可没有心情,和你玩同室操戈的游戏。”裴君琅唇角微扬,讽刺地道,“大哥,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面前不可一世的少年郎才是裴君琅的真面目。
裴凌意识到一件事,在他真正把裴君琅当成对手的时候,对方已经没有陪他玩的心情了。
裴君琅竟敢瞧不起他!
四周寂静无声,所有人在探看他们争吵。一只春鹰无处可栖,只能寻一处高高耸立的飞檐驻足,羽毛抖擞,雪絮扑棱棱地落。
裴凌猛然抽刀,薄刃出鞘,银刀的锋芒直逼人眉骨。他起了杀心,他被裴君琅惹怒了,他要他血溅当场。
“噌”的一声,周溯身手敏捷地踢刀格挡,两刃相接,火花闪电,晃动人眼。
叶舟难以置信地呵斥大郎君:“裴凌,你竟敢在山庄内残害皇裔手足,你疯了吗?!”
裴凌没有应声,他脸色难看。
一双和裴君琅有些肖似的眼睛微微下视,他看懂了小郎君眼底的波澜不惊。
弟弟八风不动,压根儿不畏惧他的出招。
他运筹帷幄,他早有谋算。
那时,裴望山不过是皇族送来周家示好的一个“质子”,胜在知情识趣、胜在听话。
她待他,似乎也不算太好。
对于裴望山的从前,周婉如唯有一个朦朦胧胧的印象——她的夫君,很擅“忍”。
裴凌懂了:“您的意思是,父皇很可能还是不信赖世家,而我身上流有周家的血。”
“我们周家的血脉,是最珍贵的。”周婉如笑了下,“因此,没有人能玷污我们的家荣,即便是你那个可怜的弟弟也不行。”
裴凌点头:“母后要我把裴君琅当成夺嫡的对手?”
“他不配。不过,本宫听说,昨日在茅山上驯兽,叶家庶女叶薇和你二弟同行,恰巧撞见阿铭。阿铭只是想要叶家庶女一碗血,这么容易的事,竟也没得逞。”周婉如摘下手上的扳指,笑吟吟问儿子,“你说,是裴君琅运气好,还是他真的深藏不露呢?”
“据儿子打听到的消息是,叶薇拖延了时间,还喊来叶舟老师襄助,这才制止了阿铭胡作非为。”
“即便和你二弟没有关系,但他能这么快融入世家子弟的圈子里,可见其巧舌如簧,收买人心的手段高明。”
裴凌神色一凛:“母后想儿臣如何做?”
“太聪明的弟弟,不能留。特别是一个敢开始拉拢世家孩子的弟弟。凌儿,对于敌人,不能抱有侥幸心理,明白吗?我的儿子。”
“是。”
“况且,一个庶女罢了。往后你也不止是守着叶家一位正妃,叶大人会理解你抬举叶家的心。”
言下之意是,不能再让叶薇接近裴君琅了。
若是一个眼高手低的庶女,她靠近裴君琅,也无非是想图谋一些天家的好处。比起裴君琅给她,那裴凌给她更为实际一些。
不如把人拉拢到自家的阵营,日后赏一个侧妃位打发打发便是了。
裴凌懂了母亲话里的深意,他毕恭毕敬朝皇后行礼。
“儿子,谨遵母后教诲。”
周婉如不再多说了。
她美眸里的锋锐之色尽数褪去,又变回了那个温婉可亲的母亲。
“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