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力,毁去他们筹备已久的尸阵。
没了行尸助阵,恐怕卦阵也难能对付裴君琅。
他们不由想到了从前应敌的那一场杀阵……裴君琅能够单枪匹马,对付成百上千的山兽与弓弩。
裴君琅不怕死。
他宁愿自己赴死,也要护住叶薇。
世家大人们不由生出一点恐惧,若不能将叶薇拿下,死的便是他们!不、不行!
“调度军将、骑兵、步兵、刀斧兵!”
“必须要留下叶薇!”
“杀——!”
世家长辈们发号施令,他们将对敌的炮火迎向叶薇,前一刻还在夹道欢迎叶薇,后一刻便与她短兵相接。
叶薇看着他们来势汹汹,忽然觉得很好笑。
难怪裴君琅对那些权贵总是露出似笑非笑的冷意。
他们值得,他们不配受人敬仰。
她想,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为这些人牺牲,不值得啊……
裴君琅仍在开阵,他没有对叶薇说,强行开启御敌杀阵,会令他筋脉尽碎,寿数缩减。
裴君琅的心腑裂开,鲜血喷涌,他疼得不能自已,无法呼吸。
但他依旧在忍,纵容肩骨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只要叶薇别发现就好。
裴君琅撑过一波又一波的阵法,叶薇也手持剑刃不断挥舞、厮杀。
其实他们很难有活路,这么拼命,无非是不信命。
再试一试。
万一,这世上仍有奇迹。
裴君琅带着叶薇步步后撤,直至两人推至城门口。
巍峨的城门紧闭,再无生途。
浓重的绝望几乎压垮了叶薇,将她的口鼻尽数窒住。
成千上万的黑甲军将跟着世家长辈们走来,手中军械响声恢弘壮阔,他们伫立原地,不断敲击铁盾示威,他们知道叶薇退无可退。
裴君琅打不开这一扇城门,他必死无疑。
小郎君唇瓣惨白。
如果世上真有神明,能否听一听他的祈愿?
能不能……保住叶薇一命。
他死了不要紧,但叶薇能否活下来……
就在这时,拉动城门的机栝声隆隆响起。
叶薇难以置信地回头,她看到代表生路的城门忽然大开,远处一辆覆盖铁甲的战马,拉着马车逐渐靠近。
轰隆、轰隆。
再回头,叶薇的身前,已经列开一堆穿戴铁甲的行尸。
所有潜渊官学的师生,身披战甲、手持刀枪,一字排开,护在他们的面前。
他们的身影高大、巍峨,如山一般,守住叶薇,拦住那一群想要杀害裴君琅与叶薇的军将。
有平时做事心细如发的鲁沉山。
有为了保护叶薇生生挨了父亲一顿打的谢芙。
他眯眸,朝前望去。
少女站在尸骨堆里,衣裙染满了胭脂血色。云堆翠髻,一场不合时宜的杀戮钗了她的花钗,乌发如瀑,逶迤双肩,蛇行于雪白藕臂。
她痴痴的站着,一言不发,一声不吭。
既没有落泪,也没有逃跑。
这是被吓破了胆子的猎物。
裴望山忽然觉得有趣,赶尽杀绝也不好。
于是,他抱起含苞待放的花儿一般的女孩,带她离开这里。
裴望山承诺,他会给她倚仗,会替她撑腰。
他狼心狗肺,但不会伤她分毫。
毕竟,裴望山还要从赫连璃的口中得知家族秘宝。
而赫连家没有覆宗灭祀的话,世家本家的嫡女绝不可能为人做妾,即便是后妃也不允许。
裴望山原本并没有接近赫连璃的机会。
这一夜,他毁去赫连家族人的尸首,赶在其余七大世家回城之前藏匿杀戮踪迹。
平白无故少了一个世家,当谁是蠢货,不会心中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