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展的床,刚说完这一句话,就看到谢玉折睁大双眼,脸色铁青,一连打了几个寒战。
他……这是复生的代价,他是因果附身了。
柳闲迅速反应过来,把这个如今已比他大了一圈的男人搂紧自己怀里,轻柔地顺着他的头发,就好像在给失智的野兽捋毛。
他掐着嗓子,用比门外小溪还要温和的声音朝谢玉折解释:“不是离开你的意思。我想说的是,这里只有一张床。要是今晚我走的话,睡在哪儿呢?”
谢玉折呆滞的双眼眨了眨。
柳闲缓缓地,把僵硬的谢玉折一点一点挪到床上,为他盖好被子:“不要多想了,我不是在你身边吗?好好睡一觉吧,明天早上,我保证你睁眼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
可正说着,谢玉折却站起了身,掀开被子,离开床榻,躺在地上,示意柳闲上床:“你睡这里,我睡在地上。”
“地上……”
柳闲垂头看着满地的狼藉。
他把瓷瓶盘子摔了满地,酒水茶叶四处都是,即使铺了毯子,能睡?
柳闲叹了口气,像在哄小孩一般的语气,他轻缓着声音说:“我坐在床边,一直看着你,你闭上眼,安心休息好不好?”
“不好。”
“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不好。”
“我睡地上,行了吧?”
“地上凉,不好。”
“怎么都不行?”
“不行,你不能走。”
“必须在这儿?”
“嗯。师尊不离开,是我唯一的愿望。”
伤脑筋啊。
“怎么都不好,那你等等。”
轻轻拨开谢玉折环住自己腰身的手,柳闲妥协了,他开始解——
结果这个比他高了半个头的男人应激,又砰的一声就跪了下来,把他吓得手上动作都停了。
谢玉折跪在满地的瓷片上,抓住他的衣摆,努力地抬起头,他的双目通红,眼泪蓄了满满一层,他惊惧地看着柳闲,瞳孔像是陷入了极度恐惧了一般颤抖着,比受惊了的兔子还要狼狈百倍,连牙齿都在不停打颤,他死死地盯着柳闲,问:
“为什么不让我牵着你?”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不要走,师尊,不要走。”
“这里好黑,我好害怕。”
“好黑,好黑,我好想出去,好想出去……”
“怎么出去?我该怎么出去?”
“不行!要到修罗观底,我才能突破修为!”
“好痛好痛好痛。”
“啊……伤得有点深。”
“要是师尊在这里就好了。”
谢玉折又无力地松开了手,紧紧地蜷缩着脊背,从缝隙中不停地打量着四周,一直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要是师尊在这里就好了,要是师尊在这里就好了,”
“要是师尊在这里,我就不会疼了。”
触目惊心!
八年不见,谢玉折原来成了个疯子。
从前他装的好,如今因果反噬,绕是神仙也扛不住了。
“小玉,我在呢。”
柳闲一边叫着他的小名,一边解开了外衣的腰带。
他仅穿着薄薄的月白色里衣,窗户未关,微微的风吹过来,便能勾勒出他紧实的腰腹。
他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解开自己刚用绸带随手低束在腰间的长发,脱掉了自己的鞋履,行云流水地掀开谢玉折床上的被子,大大方方地平躺了进去,往里缩了缩,勉强留出可供另一个人躺的余地。
谢玉折此刻没发疯了,他目瞪口呆。
他看到柳闲捋开自己额边诱人的碎发,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朝他勾勾手:
“进来吧,我陪你睡。”
“柳闲……”该跪跪、该哭哭,谢玉折先前发疯一点都没含糊,现在师尊说要躺在他身旁,他反而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