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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懒洋洋抱着手臂,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后来呢?他轻挑一笑,没了方才的温润。

后来他被宫里那人在汤药里下毒,灌哑了不说,还剥夺了他的视力,将他扔在雪地里,任由他被雪冻住。

终于要解脱了么?他甚至有些期盼。

全身痛得肝肠寸断,在他几欲要咬舌自尽时——容栀出现了。

少女肩头落了雪,耐心地蹲下身把手掌覆到他的额头,丝毫不嫌他满脸尘土。

他挣扎着睁开眼,视线却是朦胧一片。模糊不清的世界里,谢沉舟只记住了那双眼睛。

那眼睛如春日山泉,细细涤荡过身体绽开的每一寸皮肉。出乎意料的,好像就没那么痛了。

“求你……杀了我。”他拽住她的衣角。

“我会救你的。”少女嗓音冷冽,空灵得不像凡尘中人。

天寒地冻,她为救他而来。

约莫过了一刻多,容栀才把心底杂乱纷繁的碎碎念全部倾诉完了。

她从明和药铺的现状说到院里阿娘亲手种植的海棠;又说到近来捡了个小可怜。

最后,她又虔诚地拜了一拜,心中默道:“阿娘在天有灵,如果这个要求不会给您添太多麻烦,请您也庇护一下他。”

庇护一下这个无依无靠,孤苦伶仃了十多年的少年。

容栀眯了一只眼,正想瞧瞧谢沉舟有没有在认真祈愿。却恰好撞入一道灼灼的视线。

她心头猛地一跳。

“你盯着我做什么?”

“祈愿啊。”他毫不犹豫地答。

容栀眨巴着眼睛,一头雾水:“对着我祈祷?我又不是神佛。”

烛光闪烁不定,映照出他的侧颜,时而明亮,时而黯淡。他整个身子被光晕笼罩着,仿佛在下一刻便会凭空消失不见。

片刻缄默后,谢沉舟缓缓开口:“县主可还记得,我曾经提及过的那位故人?”

容栀颔首,表示知晓。每次提到此人时,谢沉舟眉眼都柔得不像话。这位故人大概对他而言十分重要。亦或就是他的意中人也未可知。

“你与她长得很像。所以我想,如果向你祈愿,或许她也能够听得到。”

他并不信奉神明,此刻却又坚信通过与相似之人祈愿,对方就能接收到这份心意。

容栀哑然失笑。

他似乎与平日里那个温文尔雅的谢沉舟略有不同,多了几分天真和傻气。

“既然如此,那你何不对真的对着我许愿?我也还算有几个小钱,只要你告诉我你想要的,说不定我真的能够让你实现。”

听听,好大的口气。

“我的愿望,还真只有县主能实现。”他眼里尽是粲然的笑意,托着下巴认真道。

容栀气定神闲地等着他的下文。是要孤本,要银两,或者要扶风院的地契,她都可以毫不费力地答应。

寺院外夜风阵阵,海棠花扑朔着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我想一直陪在县主身边,为县主做任何事。”任何事,无论他有没有能力做到,只要容栀想,他都会在所不辞。

这算哪门子愿望。哪有人上赶着想为别人鞠躬尽瘁的。少年人眸光一片真挚,全然把一颗忠心袒露在了她面前。

容栀微愣,而后唇角也爬上笑意。“这可是佛祖面前,你说的话,可都是作数的。”

他坦荡道:“沉舟说话算话,从来不会骗县主。”

佛像高立着,低垂着眼眸,慈悲地注视着被烛光包围着的两人。

从大殿出来,容栀敲开稷山的门,要了个炭盆。谢沉舟还以为她是又觉得冷了。“我把外衫解下来给你取暖?”

说着他伸手就要脱了蹀躞带。容栀急忙制止。“你怎么动不动就要脱衣服?”先前撕烂两件衣袍还不够么。

她把炭盆往谢沉舟手里一塞,以免他手一空着就要蹂躏自己的衣裳。

容栀找了片还算空旷的地方,指挥着谢沉舟把炭盆搭在了石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