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人事调令,提御史左丞姚衡为门下侍卿,地位仅次右相,另外又由宗正卿赵王兼任御史左丞,以宗王名义督管御史台。
这两封任命,看上去与追封一事似乎关系不太大,姚衡自从去年年底带巡按御史团归京以来,一直在家中休养,这次巡狩回来她只受封了成国公,但职司是到此刻才得晋升,她空出来的位子,给了赵王兼任,朝中众人对此倒是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但右相却明白这是圣上要挤兑他走呢,前些天因追封一事,他先是封驳了诏书,又在陈情奏疏中批了妘策一顿,但妘策事后地位完全没受影响,圣眷如旧。
他知道自己算是把圣上和政事堂的人给得罪完了,但他据理力争,保住了英宗的体面,自觉无愧于先皇了,于是提本请辞,要求致仕还乡。
姬婴收到他的请辞,连照例挽留也没做,直接就批了。第二日政事堂发布调令,提门下侍卿姚衡,升任门下省纳言,成为新任右相。姚衡入仕至今也有三十年了,又有爵位在身,资历摆在那里,朝堂众人对此未有太大异议。
这天,礼部连日赶造的新牌位做好了,正赶上吉日,于是姬婴下朝后,直接来到九华殿参加追封典礼。
整场典礼由太常寺卿主持,追封圣上皇考姬平为圣庄文皇帝,庙号哲宗。
这时节春光正好,暖风拂面,九华殿内也格外通透明亮,追封仪式完成后,姬平的新牌位被安置在了大殿正中香案上。姬婴带着皇太子姬嫖,在牌位前各自上了三炷香,随后又带身后众宗亲一起朝上拜了三拜。
姬婴看着那牌位,心中轻轻说道:“请等我把奉先殿里的晦气东西清理清理,再让您与皇姥姥相聚吧。”
次日晚间,姬婴在宫中设了一个小筵,单请了姚衡、姚灼和妘策前来叙旧。
因几人都是旧相识,席间姬婴也叫她们不必多礼,两三杯酒下来,气氛也热烈了起来,姬婴笑着举杯说道:“今日这筵,原也没什么由头,不过是想着又有许久没见璇玑了,赶上她升职,那就算个升职酒吧,同时也贺明心臂伤痊愈。”
姚灼因广陵王破城那次手臂受了重伤,如今小半年过去,终于是大好了,原本太医还说可能会留下些遗症,但好在姬婴时常打发人看望送药,她又每日勤谨保养,到如今已完全恢复,并没有落下遗症,近日开始在禁军指挥部里忙着禁军重组训练等事。
席间她们又就姚衡这次巡狩见闻,做了一番长谈,其实许多内容,姚衡才回京时,已同姬婴说过了,只是这几个月来朝中事多,而且江南官场重整之事也需从长计议,所以便没急着处理。
这次江南征伐,主要针对府衙军营和世家商贾,对民间影响不大,反而没了头上那些吸血蛀虫,民生状况倒好了不少。
后面江南各州的人事调派,姬婴都交给了妘策督管,只在几个重要州府中,点名安排上了从前魏王府里出来的几个近臣。
趁今年坤元新政推行,姬婴也想从江南着手,除一除地方官场的弊病,这些年地方府衙之间事权层级不清,遇事来回推诿,以致糜政绵延,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做些变革。
谈完江南诸事,她们又聊起燕北七州的情况,这一晚上天南地北的话,总也说不尽,几人边喝边聊,直至二更方散。
第二日朝中旬休,姬婴在宫中歇了一整日,只傍晚同姬嫖在御湖上泛舟游幸了一回,晚间母女二人又到东宫里一同用膳。
接下来几天,朝中按部就班地每日在早朝上回禀着坤元新政的推行进展,这日下朝后,姬婴照旧坐在长信殿里看拆奏疏,发现其中有封贴黄的谏议启本,姬婴拿过来一看,是礼部侍中姞茂发来的,关于追尊圣上生父的上表。
姬婴看了不禁一愣,生父?她哪来的生父?
她皱着眉头将那奏疏放到了一旁,又看了看别的,留了御批奏疏后,等妘策带着其余奏疏离开书房,她才叫来一个宫人:“叫姞茂午后前来听宣。”
午后申时,礼部侍中姞茂带着一份文书,来到了提象门听宣,两刻钟后有宫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