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就撅过去了,之后就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也没能依旨离京,今天早上他忽然惊醒,倒了几口气没倒上来,一命呜呼了。
姬婴一面批复奏疏一面听完,也没抬头,只说:“让他家里人三日内发送完,作速离京。”
等那宫人领旨去了,姬婴又埋头批阅了半晌奏折,才撂下笔,从大案后面站起身,走到窗边看了看远处。这日天气晴好,宫墙边的一颗梧桐树上,翠枝嫩芽在风中轻轻摇曳,春意愈发浓了,她看了一会儿举起双手来,伸了个懒腰。
三日后,荣王遗体匆匆发送完,家眷依旨离京后,这一场宗室之变才算是落下了帷幕。
这日下了朝,姬婴照旧坐在书房里看拆奏疏,见又有一封贴金纸的宗室奏疏,她伸手拿过来一看,是新任宗正卿赵王的上表。
这赵王是前不久被恢复爵位的宗室女,在开景朝时期曾被无故降等为清河郡主,这次恢复爵位后,姬婴让她接手了宗正卿的职司。
赵王从前同姬婴私下来往不多,但姬婴对她有些印象,过去几次参加宫宴行酒令,就属她反应最快,是个十二分机敏之人。
姬婴打开赵王这封奏疏一看,见内容是请旨追封圣庄皇储姬平为帝,以示圣上仁孝。
第146章 凤栖梧
对于圣庄皇储姬平的昭雪和追封, 朝中一直未有人敢提,只因关系到当年玉京门事变,若要给姬平昭雪, 就得给开景帝定罪,而眼下在朝的一众大臣, 包括各道府地方官员,绝大部分都是开景朝入仕的, 对此必然反应强烈。
但新帝登基,皇位渐稳, 势必要提起给亡母追封的事来,于是赵王抓住了这个时机,提了第一封表文。
姬婴看完奏疏,递给妘策, 并没直接下旨意,只说:“请你拿回政事堂,再叫上宗正寺和礼部一同议定吧。”
妘策见此事重大,忙带着其余奏疏回到了政事堂,又因左相姜舟曾经既是姬平的老师,又是开景帝的老师,在此事上需要避嫌, 所以妘策也带了一封密诏回来, 请姜相回避几日。
于是当日午后,姜舟说身子骨不舒坦, 上轿家去了。等她走后, 妘策把新任宗正卿赵王和礼部尚书请到了政事堂来, 议定了追尊谥号,又送回长信殿, 姬婴在奏本上只用御笔回了一个“可”字。
第二日中书省将诏书盖章下发,却在门下省遭到封驳,追封诏书在午后被打回了政事堂。
封驳的决定,是当朝右相门下省纳言给出的,昨日他碰巧休假,未曾参与追封议事,今日过来见出这么大事,当场下了封驳。他给出的理由是,追封诏书上有一段昭雪陈述,暗存诋毁英宗之意,此诏一出,朝堂上下必然不安,新帝登基才半年,就这样大范围得罪群臣,这不合适。
赵王见诏书被封驳,立即召集了几位宗王和朝臣,联名上表对右相发起弹劾,称其因是姒家族亲,从前受过英宗提拔,所以不准新帝追封皇考,是陷新帝于不孝之地。
右相见事闹大了,忙也写了一封奏疏上表陈情,说并非是要阻止圣上追封皇考,只是诏书上不宜包含诋毁英宗的措辞,毕竟当年旧事证据不足,给圣庄皇储澄清谋反即可,但不能罪及英宗。
这时,又有几位朝臣对此事接连上表,还有人借机弹劾妘策,说她拟出这种诏令来诋毁英宗,其心可诛,劝圣上莫要受佞臣蒙蔽。
接下来的几天里,因追封一事,朝堂上争吵不休,姬婴只是坐在上面默默观察着众人言行,始终未置一词。
三日后,姜舟回到了政事堂,听妘策说完这几天的事,她想了想,让妘策再拟一诏,只追封皇考,诏书中保留对圣庄皇储谋逆的昭雪词,但删去了罪责英宗的一节文字,并单独将姬平的皇帝牌位供于奉先殿北边的九华殿中。
姬婴这次依然批复“可”,而门下省也不好再找由头阻止圣上追封皇考,于是加盖公章,诏书顺利发往尚书省,由礼部尚书亲自监造牌位。
朝中众人见圣上做了让步,这才渐渐平息下来,几日后,政事堂又下发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