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些失真的回音,安问一时之间没有想起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任延就该是这样的声音。
好听。至于安问自己的声音,他并没有听过。也许梦里听过,但一醒来,喉头滚动,却无法出声。安问由衷地回复:「你声音好听。」任延问:“你呢?”安问:「我……」任延的语气漫不经心:“你不是一直叫我任延哥哥吗?”安问只能打字:「任延哥哥。」小时候叫哥哥很顺口,长大了叫,果然很怪。任延“嗯”一声,安问手机贴面,听到他叫他:“小问号。”?第三章
任延小时候就叫他“小问号”。在楼下院子里用粉笔画一个鬼画符,指着它说:“这是你。”安问也没什么意见,以为这是任延哥哥专门为他画的,上幼儿园了才晓得,这她妈的原来是个问号。任延还说,“我今天跟我爸说,‘问问问我三加二等于几’,我爸让我别结巴。”安问:“……”
长着嘴捧着小手茫然了好一会儿。“问问。”任延比他大两岁,长得也高,喜欢弯下腰叫他。“嗯。”“问问你。”“嗯?”“问问问问你想不想吃冰淇淋。”安问学会了,奶声奶气:“你别结巴。”任延忍不住笑,拿手指在他鼻尖轻轻弹一下,安问便仰起头,“啊”一声,捂住透着粉的鼻尖。其实不疼。“问问上学了喜欢问问题,老师说问问真不愧是问问真的很会问问题。”安问头都大了,茫然地掰着手指头捋了会儿,生气地瞪起眼睛:“你欺负我。”“怎么会。”·安问没想到任延还记得。他反复点着那一条“小问号”的语音,反复听,反复听。上帝只剥夺了他说话的能力,而没有剥夺他听见的能力,这太好了,在此刻显得尤其的好。任延半天没等来他的回复,料想自己可能突兀了,丢过来一条「我打游戏了」,便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安问只好把「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这行字默默删掉。他点开任延的朋友圈,以为能看到他这几年生活的痕迹。
结果入眼就是一条无情的“仅三天可见”。游戏红蓝手柄操作激烈,但任延发挥并不好,烦躁打了一通,喜获game over。
他觉得安问还挺高冷的。也是,对于安问来说,他只不过是一个五岁时短暂玩过一会的邻居,连熟人都谈不上,可能连名字都是刚想起来的,加微信这种事,也不过是家长多管闲事。
任延个性高傲,对谁都做不出这种主动套近乎的掉价儿举动,对安问这样,纯粹是想问问之前写给他的信都收到了吗。没想到人根本就不在乎。他扔下手柄,给卓望道打电话:“你还记得安问吗?”“哪个?”“算了。”卓望道跟他们住在一片,那时候省实是宁市最好的公立学校,周围是老富人区,红砖小洋楼一幢幢,后来政府引了外资,对地块有了新规划,便整体动迁了,安家搬到了思源路,任五桥刚好在市中心有个高档楼盘,干脆给自己留了一层,卓望道他爸遇人不淑差点被骗破产,搬离了城市中心,但别墅还是住着,脸面儿没丢。这三家的三个大人都是从北方辞了公职南下来打拼的,都娶了宁市本地的女孩子,在这里有了自己的家庭和事业,却也难免在岁月的漫长蹉跎中渐渐走上了不同的人生境遇。卓望道:“别算了啊,给点提示!”“长得很漂亮很可爱的那个。”“哦哦哦,我知道!”卓望道在电话那头信誓旦旦,“喜欢扎双马尾的!琪琪!”“他他妈是男的!”“啊这。”任延:“揍你了啊。”“我错了,我真不记得,不是你一天到晚净他妈琢磨人小男孩长得漂亮可爱是干什么?”卓望道找揍地问。任延冷笑一声:“我不光琢磨他漂亮,我还知道你丑。”卓望道:“我挂了。”“明天给我送点云南白药过来。”家里的医药箱任延根本不敢动,要是被任五桥发现了能直接给他伤情加上一级,外卖跑腿也不行,任五桥宝贝他那只西森猫宝贝成什么样儿了,在董事长办公室有空没空就瞄两眼监控云吸猫,分分钟就能发现猫腻。前两天挨的那一棍子着实不轻,原本以为硬扛能扛过去,但伤口疼得越来越厉害,只能让卓望道假借对暑假作业的名义给送过来。卓望道不愧是个坑货,人来了,药忘了。“不是,我太紧张了……我这不是怕被你们家任五桥逮到,一路就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