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便开诚布公,如有不服……”
看过的奏折被随意丢去角落早已成山的指堆里,云衣拈过手边新洗净的葡萄:“叫他们自己上这儿来同我对质。”
大红毛毡上随意散落着翡翠簪、玛瑙梳,还有四五只对不上的绣鞋,这儿好像不是前朝,而是在后宫。泽阴瞟了一眼被她丢开的奏折,硬着头皮继续问:“那些经无相灯引渡而复活的残魂,要如何安排住处?”
落稽山虽然幅员辽阔,现成的住处却比较有限。云衣继续不紧不慢剥葡萄:“分些心思纯良和天赋异禀的去凡间和仙门吧,既然签了百年盟书,往后三界不必分得那么清楚。”
自她废了仙妖的主仆契以来,妖族的地位有了不少变化,虽然部分仙族仍有成见,但法度在上,也不会引发过多反对。虽然这位新任山主的私生活不甚检点,但在大事方面确实让人心悦诚服。
泽阴点点头,道:“属下还有一桩私事。”
云衣捻水诀净手后接过他递来的纸笺,蹙额:“说了多少遍,我点头不算,碧素点头才算。”
当年为了拉拢他而假意协商的婚事最终并未做成,如今碧素担任女官,总领妖王宫内务。泽阴自知没有资格越俎代庖,嗫嚅道:“典刑署的事已经忙完了,碧素要专为女子开放科考,我也想帮……”
话音被浓郁的牡丹花香截断,只见云衣拈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凑近,笑意浮华却不达眼底:“这件事我同浮欢都在过问,你们男人少管。”说罢指尖一抬,将葡萄抵上了少年唇仁。
泽阴哪里敢吞,捂着胸口连连退让,唯恐失了清白:“我、我只是想帮碧素做些扫洒执炊之事。”
葡萄滚在地上,云衣看他这般对自己避如蛇蝎,兴致也消沉下去:“我先问过碧素需不需要你这个侍从吧。”
曾经,也有个人会为她扫洒执炊来着。
泽阴火速撤离的背影与司镜擦肩而过。看他那如遭轻薄的脸色,司镜就已经猜出大概。他进门收拾奏折,看着一地杂物忍无可忍道:“今年以来,前朝已经有六个臣僚请求辞官或外任了,你是想和前世一样众叛亲离吗?”
云衣不以为意躺回王座上剥葡萄:“他们自己不定心,为什么怪我?”
她身上的仙泽对妖族本就有着致命吸引力,整日这般随意率性,和钓鱼有什么区别。好在他选的禁臣都是忠义之人,不然早就给她把魂勾走了。
司镜知同断情丝的人讲不通人情,只得道:“你若是实在闲得慌,不如找个消遣的地方玩耍几日,总别对做事的人下手。”
“也对,”云衣深以为然,看着他俯身捡拾的背影,思索道,“之后也没那么多要紧事了,我看呀,是时候聘几个侍君了。”
“……你最好是开玩笑的。”
“为什么要开玩笑?”云衣把玩着晶莹的葡萄粒,“天下好男儿那么多,江雪鸿自己说了不用我守节,我上坟归上坟,但总不能一辈子抱着个牌位过活吧。”
司镜手中的奏折重新落回地上,八面玲珑的人头一次哑口无言。
同样是断情丝,可真是天差地别啊。
*
山主大人艳名远播,正是年轻貌美又无聊寂寞的时候。任凭司镜等人如何从中阻挠,选妃旨意一经发出,依旧有无数不惧先王夫威名的妖族青年慕名而来。
繁复的选妃流程一并简化,直接让众男排队依次进入金銮殿,由云衣亲自把关。
司镜那种一肚子坏水的,否决;妄越那种身上味道特大的,否决;除了以色侍人没旁的本事的,否决;有才华有人品但长相不过关的,也否决。
一番条件严苛的挑挑拣拣下来,第一轮选秀居然没挑中一个人。云衣正犹豫要不要把招募范围扩大去仙凡两界,上清道宗忽来了使者。
白衣负剑的少年徐步逆光而来时,云衣恍惚了一瞬。
看过了那么多花花绿绿,竟还是回看这一身白衣最清爽,好像眼睛都被洗过一般。
少年手捧道君令,声音陌生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