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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轻衣头皮发麻,愈答愈小声:“没。”

君问弦背过手,这才恢复了惯常的淡漠:“算他识相。”

仇怨遮蔽,真情难吐,点检平生皆憾恨,这坎坷浮生里的唯一欣慰,便是眼前似自己又似那人的鲜活少女。

可偏偏,被羲凰族那混账小子拱了。

广袖拂去雾障,人影渐淡:“我耗尽血肉,历经百年才将九溟魔脉聚于一处,你如今所见,不过我的一缕魂息。”

急风吹得衣袂猎猎作响,碎霜好像锋刃剐蹭在脸上。陆轻衣几乎睁不开眼,感到持剑的手被人缓缓抬起:“你既已净化了弱水,不妨尝试顺水路召引无渡海下灵脉,用我族心诀结合神力,在天雷冲破封印前,彻底安定魔渊。”

剑尖绽出霜花,深海一族的古奥秘文成于胸中。耳边琴筝齐奏,仿佛能听到阵阵上古歌吟,柔柔细细,带着青涩的绵软,像晨露淌过心尖,兴来歌一曲,什么杂思都没有。

声起魔灭,安鬼神,定苍生。

青眸染了钻蓝,凉意从脊背传入,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阴阳交感,五行和合,好像置身不见天光的水底。

君问弦略带轻讽的声音卷碎在霜冻里:“他是道盟世君兼景星宫主,从今往后你便是玉京神女兼灵鲛族长。”

魔脉化作镜潭,闪耀的碎片再次浮现眼前,流影明灭,似乎有谁隔着绚光在唤:“神女云衣,无双神力赠你,来入太上忘情之道。”

直觉告诉陆轻衣,不能去。

可铺天盖地的冷意袭来,眼眸渐渐放空,青色枝蔓绕上腰身,愈抵抗缠得愈紧,拖着她坠入幻景之中。

神印豁然明亮,无边的飞雪好像要覆盖去今生记忆,陆轻衣正欲喊出声,张口却是一停。

那个人,是晏……晏什么来着?

*

平野之上,碧血狼烟。

“铮——”

神剑与魔剑交接,每一次碰撞都带着移山填海的骇人威势,每一击都直掠对方心口。

双剑相抵,江雪鸿突然道:“四哥。”

手中剑招不停,语声却平易又寻常,好像手足之间夜雨对灯的闲话:“四哥,大家都在等你。”

“我和倾河已经完婚,改日去清平居给四哥敬茶。”

“三哥身陨魂消,二哥恐怕还有心结,你回头多劝慰一二。”

“羲凰陵已毁,明兰和明心快化形了,容娘还说要等着四哥去凤凰林。”

“姜三小姐也在等你。”

剑刃裹上赤焰,灼华好像流火辰星,江雪鸿唇边浮起浅浅笑意:“四哥,帮我一把可好?”

风云舞破,猩红的眸闪过刹那温润,晏扶捂住胸口,呕出一大口枯墨般的黑气。

江雪鸿招招紧逼,右手执剑,左手捻诀,一边抬声下令:“开伏魔阵!”

众人飞身腾起:“是!”

护山大阵的蓝紫色幽光霎时变成晃耀刺眼的金色,幻化出无数锁链控制住晏扶。

江雪鸿凌云而立,横剑于胸,发丝衣袖迎风乱扬,冷眼操纵阵法浮沉,金瞳里沧海掀澜。

于焉失之,于焉得之,他曾在伏魔阵中眼看挚友陨命,如今则要借这大阵替五城十洲的所有人讨回宿债。

鬼气乱溢,感受到九溟魔息流散,晏扶声嘶力竭吼道:“无耻小儿,你不过只是本座的后嗣,夺了本座的绝世心法便敢张狂,即便本座陨落,凭着这张脸,你永远都是都本座的复制品!”

江雪鸿俯瞰他垂死挣扎的模样,质问伴着威压冷冷落下:“邪神晏扶,羲凰一族千百年来的困踬颠沛,皆由你一人而起。昔年炼化亲族之血成为魔神,陵宫凶境害人无数,残魂千年血债累累,你怎么还敢自称羲凰先祖?”

“血脉相系又如何,九千天阶,四大凶境,百年紫极,皆是我一人独担,与你晏扶有甚相干?”

“至于这副容颜,”他执剑轻笑,“你不妨看看,如今令这五城十洲拜伏的,究竟是离渊晏五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