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翻涌,一边是软玉温香,江雪鸿思量片刻,嗤笑一声,提剑出门。
别说一个景星宫,哪怕十洲陆沉,沧海桑田,只要她无事,旁的与他又有何相干?
片刻后,世间至凶至煞的神剑在栖梧院上空缓缓升起,焰流如泼,赤火像星辰散布开来,薄刃划过数个角度,最后重重插在院外,降下金钟罩般的结界稳稳包裹住小院。
剑阵成形,红袂垂落下来,江雪鸿顺手封了传音镜,朱门一闭,再不管三界诸事。
电火乱如擂鼓,地面裂开密如蛛网的豁口,路过的巡夜弟子慌张道:“魔道来偷袭了?!”
身侧年长些的弟子仰望栖梧院上空严严实实的金红结界,耸肩:“世君刚进了栖梧院。”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嘶,这得多激烈。
云遮月羞,晏闻誉送罢宾客,路过栖梧院时恰赶上阵法成形,看着插在地上的神剑,眼角抽搐。
院门敲不应,连传音镜都封了,这叫有分寸?
路过弟子的对话传入耳中——
“师弟,你说咱们要不赶紧去山门下购置些避雷法器?”
“等天亮雷云应该就散了,用不着吧。”
“呆子,你以为就一夜?”
晏闻誉:“……”
简直给天下人看笑话!
*
银台灯灭,双入罗帏。
霜雪和浓墨染就的发丝散在颊侧,明明已是冬季,呼吸起伏之间却烫人得要命。沉香气味溢满鼻腔,耳畔除了杂乱无章的心跳之外,还有隆隆作响的闷雷。
天雷劈得太猛,小姑娘斜躺在他臂弯,团起身子,嘟囔道:“司马宴,好吵。”
江雪鸿不疾不徐碾她的唇,问:“我是谁?”
陆轻衣打了个醉嗝,睁开波光潋滟的眼:“司马宴。”
江雪鸿一手扣着纤腰,一手牵住衿带,喑哑道:“还有呢?”
厚重繁复的衣衫从肩上层层滑落,细细密密的吻依次落在额头、眼睛、鼻尖、嘴唇,沉沦温柔之际,脖子上陡然传来一阵刺痛,陆轻衣茫然瞪大眼,盯着眼前人发呆。
“司马宴。”
“再想。”辗转缠绵,执着又渴求,要把她撕碎扯烂,一寸一寸吃到肚子里。
凉意钻入锦被缝隙,陆轻衣不自主靠近危险的热源,没有半点警惕之心:“宴宴……”
尾音尽数被他掠去,直到帐外红烛聚满蜡泪,跋涉过漫长的三百年,才终于呢喃出颤缩的一声:“……晏企之。”
游移的手骤然慢了下来,青帘上摇晃的珠玉也止了声息,一冷一热的身躯间仅隔着两层软缎。
江雪鸿低头,颊侧垂落的墨发隔绝出一个鼻尖与鼻尖相对的幽闭空间,紧实的臂肘纹丝不动,语调却同样颤缩不止:“陆轻衣……”
姓名被青史和轮回湮灭,如今这三个字只独属于他。
“云衣……”
余声像涟漪四散,电闪雷鸣暂时消歇,周遭只剩下急雨般的心跳声。
深沉的雾在眸中定格凝结,似乎怕再继续下去,梦会破碎,她会消失。
潮热微散,陆轻衣疑惑睁开眼,青眸一眨不眨盯着他,半晌,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到了这个地步,眼前人却依旧呆怔懵懂,江雪鸿收敛下心绪,轻笑:“好看?”
陆轻衣脸颊潮红,吐息间的酒气并不腻人,反倒增了俏皮:“你好看。”
“喜欢吗?”
陆轻衣点头。
“嫁我,开心吗?”
陆轻衣不住点头,按上他的左胸,感受着掌心振动,弯眸:“你在紧张吗?”
江雪鸿不答,装饰着玉戒的指节在发间乱捻:“寻常阁那画册,可看明白了?”
画册教的,自然是夫妻之礼。
陆轻衣下意识点头,旋即又诚实地摇了摇头。
芥子清虚温烫闪烁,好像在印证她的心绪。江雪鸿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