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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一棵树吧。”

小姑娘有意磨人,无论如何挑三拣四,却怎么都难为不到他,索性任性起来,无论他指哪枝,只管闭着眼说不好。在枝叶间来回挪移的男人却没有丝毫不耐烦,反倒笑得跟个傻子一样,陆轻衣恼着恼着,也跟着傻笑起来。

管他山河辽阔,管他天下争雄,最情深处最寻常,说到底,不过是两颗一无置碍的少年心。

精挑细选了一路,不知不觉间竟已来到了冰池之前。

江雪鸿环住眼高手低的小姑娘,好气又好笑问:“百里凤凰林,没一枝入得了你的眼?”

“谁说的?”陆轻衣随手指向近旁的无花矮枝,“就这枝。”

江雪鸿顺着她手的看去,默了须臾,如实道:“阿倾,这枝快枯死了。”

凤凰木千年不朽,恐怕是羲凰陵坍塌时波及到了。

陆轻衣瞪他一眼:“少废话,就它你折不折?”

江雪鸿轻叹,上前折下半朽的空枝,正要点燃,却被陆轻衣拦住:“我来。”

在她眼皮底下,绝不会再让他多烧一寸元火。

灵光潋滟,原本干瘪疏松的枯枝到了少女手里,竟渐渐恢复了些许水色,片刻后,枝上缓缓抽出几朵新芽——不是火焰般的凤凰花,而是冰蓝色的霜莲。

陆轻衣喜滋滋把花枝收入灵府:“羲凰陵已经没了,我看不如找机会放到紫极峰……”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便被江雪鸿按在树底。

男人把头埋在她的肩窝,嗓音哑又沉,隐约发颤:“……阿倾。”

她救活的,不仅是一株枯枝,而是一颗枯朽的心。枯木生花,就像他们跨越生死、不被天道允许的爱一般,倔强,深刻,孤注一掷。

陆轻衣何尝不懂,抱过他的脖颈,拖着嗓子暗示道:“世君大人,咱们要不就假戏真做呗。”

求婚啊,呆子!

江雪鸿闻言却是一顿,捧过她的脸,犹豫道:“阿倾,近日我恐怕要历一遭血脉大劫,此时安排大婚多有不妥,待过了这阵可好?”

放在平日,血脉大劫于他不过鸿毛涓埃,但如今灵体不稳,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绝不可让她涉险。

这话说得委婉,陆轻衣却听出了言下之意,浪漫求婚成了泡影,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这家伙明明已经狠狠打脸了,遇上大事又要把她推出去!

“晏老五,你要不要脸!”她狠狠推开江雪鸿,怒不择言,“你个憨批、乐色、感情骗子、宇宙无敌大渣男!本郡主爱你爱得死去又活来,任你上下其手揩油揩了一路,你居然不想负责吗!婚还没结就赶着找死,我、我、我锤不死你!”

江雪鸿不曾设防,被她推得连退好几步,震惊抬头。

日色之下,小姑娘杏眼圆睁,正恶狠狠瞪着他:“三天,你要么三天之内娶了本郡主,要么就等着孤独终老一辈子吧!”

星辰般的青眸里神光炯炯,哪里还有半分不清醒的模样?

江雪鸿心中先是一喜,又蓦地一沉。

这些天,陆轻衣迟迟不醒,他整日整夜担心,生怕出了什么岔子,她就在旁边装傻充愣,没心没肺地看他笑话?

——小骗子!

天光映水,江雪鸿直起身,冷沉着声音开口:“恢复记忆了为何不告诉我?”

陆轻衣身子一僵。

哦豁,还不知道是先穿嫁衣还是先挨板子呢。

元神契

江雪鸿在落稽山为质的第一年,陆轻衣为安抚戚浮欢,对他施以百般酷刑。第二年,江雪鸿一边养伤,一边在监牢写了数十本《忘情诀》,第三年则将一个心怀不轨的妖女锁进溷藩,关了整整七日。

妖女及其拥趸闹到陆轻衣跟前,江雪鸿便去了山主的住处。任凭陆轻衣如何挑衅,他从不越界,又在其房中画了一年的白描图谱。

第四年,陆轻衣广招侍从,无数男男女女挤入此间。女子对寂尘道君颇有好奇,却因惧怕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