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却也能猜度一二。
眼前白衣白发的人,和前世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彼时他魔毒入骨,再难根除,既然神女已经归位,索性将一切都交付予她。魔道猖獗,天下大乱,他待她难免严苛了些,藏着不忍,藏着伤痛,就连心动也未曾表露分毫。
终结之日,她亦如他所愿,寒刃穿心,未曾留有半点情分。
那般狠心的人,今生却是这副令他心软的天真模样。
青灯晃眼,陆轻衣偷偷觑着他清艳无双的脸,那双狭长的凤眸中好似有什么在翻滚,似乎她白衣白发的模样,挑起了他的心事,可转瞬又平静了下来,只嗓音略低了几度:“不怕疼了?”
陆轻衣微微一缩,用蚊子叫一般的音量道:“你轻点。”
江雪鸿笑了笑,目光在她身上停了许久,低下头,薄唇靠近那易折的腕,轻轻碰了一下。
这个吻落得太快,快得连天雷都不及反应,可那些不曾宣之于口的怜惜与爱恋,却都表露得一清二楚。
他舍不得她疼。
酥麻的感觉顺着手腕倏地蹿上天灵盖,陆轻衣涨红了脸,仿佛变成了一只蒸熟的虾:“谁、谁准你……”准你亲我了。
江雪鸿把她裹进衾被里,嗓音出口,已经哑了:“今日出门怎突然换了白衣?”
眼下,偏偏又下意识挑了白衣。
是因为人们都说,世君大人最喜欢白衣吗?
陆轻衣攥着被他触过的腕,结巴道:“本郡主穿什么都好看,随便拿的,你少想入非非。”
男人又笑,似是在笑她拙劣的借口。恰在此时,一道流电在窗外倏闪而过,映出他眼底水晶玉屑般的柔光。
陆轻衣慌忙用被子盖住头顶:“混蛋!”
雷声轰然而下,大掌隔着被子揉了揉她的发顶,微沉的声音幽幽落下:“倾河,白衣很衬你。”
这一夜的雨一直没有停。
陆轻衣团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心跳声如擂鼓,脑海一片空白,反反复复只重盘绕一句话——
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只道寻常(二合一)
铸剑之前,陆轻衣便有预感,她这具凡人肉身虽然经过涅槃刺的锤炼,但缺少了三百年轮回淘洗,恐怕依旧无法承担五行神力,唯有散魂重组,才能真正驾驭这些力量。
但这一做法太过冒险,她没有把握,不愿轻易许下期待,便未同任何人说。
魂息凝结在不计其数的灵蝶之中,每一只都带着一段记忆碎片,缓慢融入心口。混沌之间,灵蝶的流速突然开始加快,一簇接一簇倏闪而来,似是能听到声声急切又饱含思念的呼唤。
凰火照破黑暗,汩汩暖流霸道涌入识海,好像浮云惊龙,流星赶月,掀起涟涟心波。火海,雷鸣,急坠,陆轻衣根本来不及汲取铺天盖地而来灵光,便被金焰裹挟着挣脱了迷雾。
沉眠的心脏逐渐跳动起来,她微蹙起眉,感到自己似乎躺在一张暖烘烘的床里,阳光柔柔照在身上,隐约能闻到树林的气息和山野露水的清香,耳边传来奶声奶气的叽喳声:
一个声音甜软:“明心,五叔带回来的漂亮姐姐怎么还没醒呀?”
另一个声音清脆:“明明是五叔趁人家睡着的时候抱进来的,这在凡间叫什么来着……哦对,老拐子行径!”
“可二叔说她是咱们的五婶婶。”
“叫族长,没规矩!”
甜软声音的主人“嗯”了一声,继续道:“但她看起来又瘦又弱,能给我们生小妹妹吗?”
“整个洗骨池的灵力都被她吸收了,四大凶境之首的羲凰陵宫现在只剩下一片冰池,她挥挥手就能把邪神打趴下。”
奶团子咯咯笑起来:“那她肯定能生出和五叔一样厉害的小妹妹!”
陆轻衣越听越不对劲,翻了个身,猝然睁开眼。
阳光透过树枝间隙漏入此间,枝丫稀疏处,两只毛绒绒的小脑袋正贼兮兮朝自己张望,见她发现了自己,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