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却谁也没有放手。
不知过了多久,江雪鸿几个借力,揽着她避开危险之地,落在一处高阔地带。
陆轻衣在他怀里蜷了许久才缓过劲,轻道:“溯冥剑掉下去了。”
“嗯。”
“神器也在下面。”
“无妨。”
紧绷的弦一松,陆轻衣瘫软在他怀里,用哭腔道:“晏企之,要是有一天,我害死你了怎么办?”
江雪鸿按上她通红颤抖的眼尾,哑沙沙笑道:“那便以命抵命,带上你共赴黄泉。”
将明未明的感受在刹那间被明晰、确证,翻涌的心绪再也抑制不住,陆轻衣一把抱住他的脖颈,平生第一次哭得这般不管不顾:“晏老五,你混蛋!”
藏不住的,除了他的私心,还昭示着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
她,移情别恋了。
碧落黄泉(二合一)
清安元年之初,五城十洲便迎来了一场倒春寒,覆雪人间,好像满城挂素。
一战功成万骨枯,功标青史者少,得不偿失者多。
九重泉阵崩塌,道魔之战猝不及防收场,邪神带领残部隐入魔渊深处,唯有平定下九溟,才能彻底根除隐患。正道虽取得了胜利,同样也是元气大伤,暂时偃旗息鼓,休养生息。
论罪量刑之后,便是班功行赏。
此战过后,玉京和道盟两派持续百年的明争暗斗也消歇了下来。一切如常的平静表象下,似有万丈熔岩深流滚沸,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骤然爆发。
众人埋下头缄口不言,无人敢提起那个如昙花般消散成烟的少女。
此刻,紫极峰正殿。
狻猊金盏烛火微茫,殿内挤满了人,却寂静得像一片坟场。
玄铁石壁上戒律森然,正卿坐在左侧翻阅刑典,眉宇间阴云密布,右侧的少卿之座则空无一人。
顺着玉阶而上,曳地红袍上凤凰欲飞,黑缎饰以金纹。正中御座上,男子单手支颐,流苏玉带自金冠垂至肩膀两侧,旒冠前后的十二珠帘微斜过一个角度,清艳无双的眉眼半隐半现。
从被逼上钧天台,到开辟下大一统的承平时代,再到剑锋指向至亲至爱,他始终是这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深沉神色。
江雪鸿捏着玉棋,冷淡开口:“明哲。”
少年即刻上前:“弟子在。”
“此番围剿魔道有功,待巩固了冥火剑诀,你且跟着大长老去凡间试炼一番,这也是正卿的意思。”
晏明哲屈膝应下,拳头紧了又松,终究什么也没说。
嘉奖受之有愧,他和同门们剑法大成,大部分都归功于神女指导,但在景星宫守备松懈之际,却没能护好神女。
江雪鸿又唤了几名弟子上前,处理完景星宫内事务,才开始着手料理道盟:“慕容。”
“属下在。”慕容迅速跪伏在殿中,双眼复明后,她依旧习惯性凭其他感官行动。
江雪鸿只字不提晏闻彻:“声影楼今后由你统领,鬼市那头也一并留意着,今后再慢慢交接与暗线。”
“是。”
“寒潭如何了?”
玉京死牢已经废弃,魔道战俘都关押在别处,如今寒潭下只有一人。
慕容平静道:“叛徒温离昨日已伏诛。”
温离怀有异心已久,陆轻衣在嘉洲遇上的绑架、琨瑜会上被孟临川掳走,都与她有关。再往前追溯,两百年前竟也是她逼得玄尊重华在夜岭再次入魔。
恶人罪有应得,那字字诛心的话语却在心头久久回荡:
“本想看看晏五师兄会作何选择,想不到神女居然宁肯自裁也不愿伤您。”
“既然你们一个个都爱那张脸,那她的尸体,您还会爱吗?”
“哦对,铸剑可不是我逼的啊。”
江雪鸿不动声色捏碎掌心玉棋,冷声道:“一寸残魂都不要留。”
既是泄愤,也是立威。景星宫为道盟之首,赏罚也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