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轻衣两人。
陆轻衣脱去了外衫,捧着药碗侧身坐在凉床上,一低头便露出半截羊脂玉般的后颈。
江雪鸿避嫌似的移开视线,触过小姑娘后衣领的手不自觉微微收拢。
绿葱葱的衣,白凉凉的颈,和桌边那盘薄荷糕一模一样。
今早看到她倒在一众黑衣人中,裙上血迹斑斑,灰扑扑的脸上挂着泪痕的模样,他当真动了火气。
道盟诸人三番五次试探,好不容易替她一一挡回去,就不能安分在栖梧院里做个清闲神女?何况,他的眼线遍布十洲,身边从不缺人手,用得着她以身涉险?这般急于表现,莫非也同那些势利之人般,指望立了功同他讨些好处?
屋内,陆轻衣望着手中药碗,眉头同样拧成了一个大疙瘩。
死前天天都在喝苦药,早就生理性反胃了。
姜荇一改在暗牢里惊慌失措的模样,边替她检查伤处,边问:“苏姑娘深入嘉洲暗牢,也是为协助世君查案?”
陆轻衣并不想暴露自己是被“拐卖”来的,立马搁下药碗,顺着她的话点点头,借了司马宴的台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姜荇点上她的麻穴,将信将疑:“先前在景星宫,苏姑娘还说要与道盟划清界限。”
陆轻衣转了转眼睛,委婉道:“我已经改变目标了。”
没办法,谁让她必须靠五行神器续命,只能硬着头皮当神女。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借助道盟的势力找到司马宴,问清楚她诈尸的事。
姜荇追问:“为何?”
“因为,”陆轻衣猜不透她是想试探自己的忠心还是另有图谋,高深莫测道:“我的姻缘大事,已经托付给世君大人了。”
司马宴在云洲多半用了假名,江雪鸿又和他有那么多相似点,说不定他俩真的认识。
姜荇愣了愣,淡笑:“苏姑娘真是风趣。”
她将取下的铁夹丢在一边,端来热水并剪刀纱布,俯身道:“正骨疼痛,需苏姑娘自行感知。”
陆轻衣挺直了腰板:“没事,我不怕疼。”
姜荇指尖凝光,缓缓调动灵力。
片刻后,“不怕疼”的苏小郡主紧紧抓着被单,嘴唇咬得发白,眼泪早已打湿了衣襟,偏偏仍在不受控制地往外涌。
这、这简直比解涅槃刺还疼!
姜荇替她缠上最后一圈纱布,扫过一滴不少的药碗,面无表情道:“此药稀贵,苏姑娘务必趁热喝。”
陆轻衣:QAQ
廊下,江雪鸿听到陆轻衣那句“姻缘大事”,眸色反反复复变了几变,心头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原来她百般造作,竟是指望博得他的好感?
这些年,他身边不乏仰慕者,说到底不过是对世君身份和纯阳血脉趋之若鹜,但陆轻衣却只肤浅至极地盯上了这副皮囊。
江雪鸿隔着面具按上眉心,心中恼恨。
那丫头不知,离渊晏五不仅血脉与千年前祸乱乾坤的羲凰邪神一般无二,容颜更是相似至极,故而世人对他多有忌惮。
若知晓这番原委,她可还会痴迷至此?
木门被无声推开,姜荇端着水盆走出,神色微讶:“晏五哥哥?”
江雪鸿敛下思绪,瞥过暗红的血水,问:“如何?”
姜荇如实回答:“碰擦伤已处理过,只是寻常铁夹,并未淬毒,但苏姑娘体质特殊,痊愈恐怕有些日子。”
江雪鸿道:“神庙暗牢尚有疑点,你且同隐云庄的人一道往琨瑜会去,景星宫由少卿领着,到时候也好接应。”
姜荇顿了顿,轻声应下:“晏五哥哥多加保重。”
只字不提如何安置神女,是打算带在身边吗?
另一边,陆轻衣擦去眼泪,幽怨地望向药碗,恰好瞥见两人立在廊下窃窃私语的情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姜荇有护身诀,她没有!
处理公务还带着姜荇,一看就假公济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