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故撒气,狠狠锤了他心口一把:“都怪你!”
江雪鸿极快扫了一眼黑黢黢的林路,在她紧皱成山包的眉边落下一个娴熟又亲昵的吻:“嗯,都怪我。”
触感轻柔,如清泉落玉石,白雪洒林间……好他妈想吐!
云衣吓得汗毛倒竖,几乎要尖叫出来:这恶心至极的口气,当真出自那个铁石心肠的寂尘道君吗?
新婚燕尔的男人浑然无知,柔软着声线安抚:“已留了符印,稍后去寻。”
说着,还又把她抱紧了些,下颌正抵在额心。
云衣气得发晕,偏被他禁锢得一下都动弹不得,身子竟一寸寸滚热起来。属于落稽山的记忆缥缈凌乱,属于寻常阁的记忆却清晰如昨——
“夫君,你要主动些。”
“我喜欢被你抱着走。”
“多亲亲我,知道吗?”
夜风清寒,云衣的脸反倒又红又烫,恨不得自己给自己甩上一巴掌。
她本应该恨透了江雪鸿,现在这番妇唱夫随的局面究竟算什么玩意儿?
放纵一次(上)
又是夜岭,又是歪脖子树,实在是晦气透顶。
陆轻衣看向身旁的蒙面人,挤出一个身心俱疲的苦笑:“你不会是孟临川他亲戚吧?”
连绳子的绑法都一模一样。
沾满红锈的刀蹭过她的脖颈,蒙面人冷冷道:“你很不听话。”
陆轻衣脖子一缩:“呃,能展开说说吗?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她隐约有预感,就是这个人改了困阵为杀阵。
蒙面人只是冷嗤一声,抬手点了她的哑穴,默然无语。
陆轻衣:“……”
话不多的反派,最可怕。
这个幻境被她搅和得一塌糊涂,但反派依旧在一往无前行事,至少也透露了些许蛛丝马迹。华胥引暂且不论,说不定现在正折腾着她的魔毒都跟这人有关——君怜月,孟临川,蒙面人,真是一环套着一环。
周遭鬼火阴森,随着一段咒文吟罢,一轮鲜红的月破开云层,大群散发着蓝色光芒的蝴蝶从崖底垂直而上,翅膀上的花纹如鬼面一般。随着蝶翅扇动,烂泥中无数僵尸直直坐起,舌动喉鸣,声音仿佛放大数倍的苍蝇鸣叫,向山下直冲而去。
“见到玉京三剑,杀无赦。”蒙面人沉声下令。
恶血腐肉的气息熏得陆轻衣反胃,但呕了半天只吐出几口唾沫,肚子还不合时宜的叫了一声。
晏闻韶之死暴露了羲凰血脉的秘闻,全天下都对木秀于林的江雪鸿觊觎不已。当时,傅昀受命镇守玉京山门,抽不开身。姜钺身染魔毒,早已知晓姜钤会在夜岭除魔之际对江雪鸿不利,干脆设下困阵,为其扫清外患,却没想到生路成了绝路。情急之下,姜钺唯有以命抵命,为江雪鸿撞开生路。
他护了君怜月,护了姜家,也未违背玄尊的嘱托——这便是他说的,不曾后悔,却问心有愧。
这个大反派当年恐怕只是暗箱操作,现在则是想把他们一起弄死……做梦!
陆轻衣晃着手臂使劲挣扎,可这个身子中毒太深,稍微一动腹部便是冰棱刺穿一样的疼,只能任人宰割。
不行,她不能死,不然江雪鸿他们出不了幻阵。
失血过多造成的困意如巨山般要将她压垮,为了保持清醒,陆轻衣先抠破左掌心,再抠破右掌心,然后挨个压断指甲,十指连心,像刀子般往心里插。
神智朦胧间,她忽然想起某日玩溯冥剑伤了手,少年给自己上药时的臭脸。
那脸臭着臭着,就红了。
陆轻衣知道他是想亲她,但她死活不愿意,他也作罢,只抱了她一会儿。
唉,或许给他亲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吃亏的又不是她……
天空不知何时又聚拢了乌云,淅淅沥沥下起雨来,越下越密,越下越大,没有丝毫要停歇的意思。
雨水映入眼中都变成了鲜红色,耳边杀伐声不绝,陆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