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糊涂至极,居然还和那女魔头长着同一张脸,是想气死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吗!”
胭脂血,轻红衣。陆轻衣踏着无数仙族的尸体四处为恶,最后不惜同归于尽开启剑冢封印。
顶着一张人尽诛之的脸,怎能嫁入仙门?
质问咄咄,两股威压无声对峙。江雪鸿早已不是当年进退维谷的少宗主,而是能够凭借一道剑意震彻乾坤的首席仙君,他一心要做成的事,便无人能够阻拦。
一叶障目的男人冷声道:“婚契已成,今日与江寂尘结契之人是寻常阁云衣,不是落稽山陆轻衣。”
简直是指鹿为马。
旁侧,沐枫长老劝解道:“师兄,天雷劫都闯过了,小辈自有他们的打算,只要不做出伤天害理的事,何必在大喜之日为难他们?”
天钧长老反而勃然大怒:“三千阴兵至今尚未完全渡化,你怎么知道这妖女不会害人?赶紧让暮水辛丫头来验魂!”
有人附和,亦有人劝阻,两方势力争辩不歇,掌门江寒秋不擅应对,乱局最终被一道虚空剑气暴力压下。
冰花在江雪鸿足底凝结,掷地有声的字句仿若在公布金科玉律:“云衣不是陆轻衣。”
为行路方便,嫁衣特意选了轻薄料子,透过层叠的衣衫,依旧能感受到脊背膝弯的丝丝凉意。
手与心一样寒凉。
云衣的注意力全在婚礼现场之外,她在嘉洲府损耗了大半妖力,琢磨半晌也没拈成一个杀诀,只能回过神,半埋在江雪鸿怀里,不动声色暗中观察。
出席婚礼的小辈大多都是陌生面孔,也有几个熟悉的影子。除却被她手刃的仇人,其他道宗元老倒也没变。
江雪鸿这般一意孤行,她若真只是寻常阁云衣,此刻定已安心下来。可惜不巧,她的确就是陆轻衣死不瞑目的亡魂执念。
自己处于弱势,好在还有一层假身份遮掩。众目睽睽下不便撕破脸,前世勾心斗角几百回合,论起逢场作戏这件事,她未必不如江雪鸿。
云衣定下计谋,再次把头埋进“便宜夫君”的胸口,故意嘶声。
江雪鸿即刻低眸,关切问:“腿摔疼了?”
金觥玉筹散乱在地,囍字红烛冻满冰霜,少女只微微发着抖,似乎被突如其来的争吵混乱吓得不轻。
想到她对这场婚礼的满心期待,江雪鸿眉宇愈发阴霾,腰间玉令倏闪,快速踏入空间法阵,丢下表情各异的众人扬长而去。
*
从云端俯瞰,上清道宗还是旧时的布局。道天宫正殿威严恢宏,紫阳谷与太极观东西相对,正北最高峰上只有一座清静典雅的道君府,往南则零散布置着不少楼阁式建筑。仙池泛幽,云桥飞虹,遥遥可见山门外茂密的竹林,也不知那座凉亭还在不在。
云衣被江雪鸿揽着驾鹤而上,眼见风吹掀起喜服红袖,露出其下纯白如雪的内衬,又被月夜清辉浸染成冷蓝色。
潦草赶制的婚服,狗屁不通的婚书,无人祝福的婚礼,看似大费周章实则敷衍了事,是想羞辱于她吗?
云衣越想越来气,借着半空中流散的仙气,终于凝聚起一股妖力。
她手中这支牡丹簪不同于市面上一般的饰物,简单利落,无论尺寸还是款式都恰到好处,末端锋利,可作短匕使用。江雪鸿专注赶路,只需将其重创夺来剩余两样秘宝,再挟持灵鹤去往昆吾剑冢,她甚至可以闹一次仙宫。
天外无人,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
靠近道君府时,风声逐渐变大,身子也因紧张而绷紧,金簪尖端离毫不设防的心口越来越近。这一刻,她好像已经变回了那个嗜杀成性的罗刹。
恨!好恨!前世不能如愿,今生一定要杀了他!
似感受到怀中人心中那股炽热,江雪鸿突然低头:“可觉得冷?”
云衣如听惊雷,浑身重重一抖,手中簪子便从云端掉了下去。后山密林茫茫,不知落在何处。
功败垂成,不仅没了武器,妖力也散得一干二净。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