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抹熟悉的白。
她揉了揉眼睛,歪着头瞅了半天,难以置信道:“姜三小姐?”
*
城头远远传来漏声,街市华灯初明,本应是最热闹的时候,眼下却只见一队队纪律整严的禁卫。
熙平郡府高悬着黑底金漆的匾额,门扇敞开,内衙阒寂,玄衣青年戴着半张面具,斜坐在高凳上,戴着玉戒的指节毫无节奏地敲击桌面。
整个郡的达官显贵,不论仙凡,都被“请”了过来。官老爷们面面相觑,也不知座上这位是五城里哪个纨绔公子,仗着道盟的威势,硬说自家师妹寻不见了,将整个熙平掀了个底朝天。
这师妹,恐怕不是亲妹妹,而是情妹妹吧。
慕容作寻常侍卫打扮,上前道:“公子,全郡府邸门宅连着酒楼赌肆都已搜查过,未发现异样,相关人员只说不知。”
“好一个一问三不知。”江雪鸿冷然盯着众人,道,“今夜见不到人,我看不妨明日直接掀了整个嘉洲府,你们这些饱食终日的闲官也是时候让贤了。”
世君身份不便深入凡间,江雪鸿便扮作前往琨瑜会的宾客,借着找“同门师妹”姜荇的借口,一路“仗势欺人”,把嘉洲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一听头顶乌纱帽不保,熙平郡新上任的主簿忙道:“城外还有一处废弃神庙,公子不妨再寻寻?”
“当真?”
“不敢欺瞒公子。”主簿顿了顿,怯问,“小的现在给公子带路?”
可算肯说实话了。
江雪鸿心下暗嗤,挥手道:“不必如此匆忙,且各自安歇吧。”
“……?”说好的十万火急找师妹呢?
众人散去后,江雪鸿问:“隐云庄的人可去了?”
慕容答道:“申时入的城,顾曲已留了姜三小姐的行踪。”
她又问:“距琨瑜会尚有十日,公子可要回景星宫?”
江雪鸿点头。
嘉洲的情况已探得差不多,捉来修士封印灵府,再取内丹炼药,方子更是从青洲府柳氏医馆旧址传出的。这种邪门歪道得以猖獗数十年,背后必有世家推波助澜,奈何缺乏证据,只能暂时继续盯着。
姜荇有他的护身诀,以身设饵,带得出线索便算她识相,查不出也罢,左右隐云庄搞小动作也不是一两日了。
江雪鸿踏着月色边往外走,边取出封印了几日的传音镜,指尖依次划去——
首先是晏闻度无可奈何的声音:“企之,明哲和苏姑娘去了嘉洲,你回头记得给他俩一道捎上。”
其次是晏明哲带着哭腔的声音:“五叔,苏姐姐不见了!”
再次是顾曲欲言又止的声音:“公子,姜三小姐已寻见,后头还跟着孟大公子,二位有话带给您。”
接着是姜荇断续颤抖的声音:“晏五哥哥,苏姑娘让我们先走,到现在还没出来……”
最后是孟倚楼斯文有礼的声音:“苏姑娘说不识得路,还望世君看在面交之谊的份上接应一二。”
掐到一半的传送阵生生定住,下一瞬法阵陡破,在夜空炸出一串五光十色的烟花。
面交?这是在讽刺他没给她连通传音镜吧!
好的很!
西街民宅,主簿把好不容易保下的乌纱帽端端正正搁好,怀抱着娇妻刚准备歇下,四面门窗轰然大开。
帷帘狂舞,月光下,白森森的面具衬着玄衣男子阴恻恻的嗓音:“神庙在哪?”
——不是,您不是说不着急的吗?!
一别如雨(上)
归鹤楼立于忘情高崖,上有缥缈孤峰,下有深暗弱水。
酒液倾入玉盏,映出两弯淡月。
晏闻度以手扶额,有些疲惫地倚上漆柱,静静看着眼前人。
青丝随意散着,红衣被夜色染成绛紫色,冷白的手骨节分明,玉戒碰撞杯沿发出清幽的声响。
绝代风华,倾城看杀,从一腔孤勇的少年,到独步天下的豪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