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90(16 / 49)

心,看看里面的颜色,到底是红,还是黑。

曙河低,斜月淡,玉楼清唱倚朱弦。[1]

两管杨妃色的袍袖柔软地垂叠在青年触感坚硬的肩膀,经由晚夏的微风吹拂,透出浓郁的牡丹香。

两人离得极近,而且都不曾闭眼。陆轻衣能清晰看到江雪鸿眼底涌动的雾蓝和颤动不已的睫羽,深若古井的眼波蒙上了愁烟的月光,其下好像压抑着洪波百丈。

吻至深处,她的身体倏然散作片片飞花。

芙蓉花瓣落满玄素交错的襟袖,江雪鸿先是茫然,侧目却见陆轻衣已然化作少女模样,歪斜着身子倚坐在城堞上。

她愿赌服输,步步紧逼,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截道:“鸿哥哥,要不要试着和我处处看?”

故人故事,无疾而终。

耳边恰到好处响起同当年那句“抱歉”如出一辙的冰冷声线:“云衣。”

回忆风化成沙,云衣惊觉回神,错愕看向不远处光风霁月的身影。

灯上无字,而那颗心,也是没有颜色的。

天命无佑(上)

但凡长了眼睛的都知道,去了一趟濠梁城,除却玉京孟氏倒了台,世君和神女的关系也变得不一般起来。

比如,只要刚同神女见过面,世君的气场都变得不对味起来,甚至还会时不时走神。

比如,近来景星宫上空时不时会擦过两道闷雷,若是世君的破境雷劫,未免太勤快了些。

比如,世君每日下了紫极峰,转头就往栖梧院去,往往是入夜才回归鹤楼,恨不得日日同神女黏在一处。

再比如,有个不懂规矩的新弟子去紫极峰未曾通报,也不知见了什么刺激情景,世君还没发话,他回头便自封了记忆。

轶事传得沸沸扬扬,栖梧院内依旧一片岁月静好——至少是表面看上去。

初冬时节,晨曦的阳光薄薄洒在庭中,落芷并不畏寒,驾轻就熟地收拾好扶苏花木,在各处巡查过一遭,最后望向门户紧闭的旁屋,眼神流露出几分无奈。

自神女瞎琢磨炼丹术起,这已经是她搬来的第十八个丹炉了,前十七个的碎片都被偷偷埋在了小花园里。这次又叫上了明哲公子和柳叙姑娘,但愿能成功。

屋内烟雾缭绕。

陆轻衣融合了鸳鸯笔,已恢复了黑发黑瞳,束着高马尾,正盘腿坐在从库房捧来的丹炉旁,眯缝着眼打量:“明哲,你确定药材都放进去了没,为什么到现在一点凝丹的迹象都看不出来?”

按江雪鸿的说法,解涅槃刺已到了最后一步,她若是在断骨重铸的时候不想疼死过去,只能借助逆玄丹缓解。偏偏紫极峰顶最近连日连夜忙碌不歇,两人上一次匆匆见面还是三天前的半夜,指望不上公主大人,她只能自己救自己了。

身侧,晏明哲挠着头翻起经书:“按理是快成了,我也不知。”

柳叙抢过书:“让我看看。”

三个门外汉聚在一起,热火朝天讨论着,谁也没留意到院外远远传来的脚步声。

晏明哲指着一处:“坎离交|媾,超脱阴阳……应是这一步出了问题。”

柳叙试探道:“坎为水离为火,水应该是够了,难道火要再大点?”

陆轻衣点点头,随手凝出一枚火球丢去。丹炉咕嘟了几声,炉壁透出闪烁的红光,好像熟透了的烂柿子。

晏明哲脸色一变:“小心!”

话音刚落,丹炉表面再次绽开一道道熟悉的裂纹,“噼里啪啦”一阵巨响后,整间屋子抖了几抖,黑乎乎的浓烟从窗缝里幽幽溢出,夹杂着少男少女的尖叫声。

陆轻衣呛了几声,在焦灰之中艰难爬起,好不容易从丹炉碎片里扒拉出几枚形状扭曲的丹药,皱了皱眉,捏了个清洁咒,一股脑都塞进了玉瓶。

虽然品相不好,但应该算是炼成了……吧?

屋门嘭地被撞开,敞亮的天光混合着陌生的男低音泻入屋内:“我不过闭关了十年,景星宫头等客舍便教你们弄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