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抽剑便挥,剑光迅疾如流星,浣碧跌在一旁,一侧发髻被尽数斩落。
她陡然发难,众人尽数戒备起来,却见云衣几步跃回宴厅中央,就着音乐持剑作舞。
在寻常阁时为了迎合宾客喜好,她大多时候跳的都是娇风软舞,步伐衣装也大多倚声而编。但今日,她却一改藏锋姿态,将三千芳华尽数显露出来,翻做主人,在欢畅音乐里作了一曲肃杀战舞。
赴节投袂,雷转风旋,对上那副天成风骨,无论周遭如何戒备,却无人能够靠近打断。灯下的红裙似染了灼灼流火,带着涅槃重生的千年古风,凤凰破景焰,江海凝清光。
寄雪没有剑灵,便可任她操纵。剑锋削铁如泥,随着殷红芙蓉飘旋绽开,云衣疾速又精准地依次绕过坐席,杯盏碎裂之声在身后渐次响起,酒液翻溅在华服之上,众人纷纷忙着擦拭。
回敬完一圈帮凶后,云衣重新转向辛谣。四目相对,辛谣慌乱丢开酒杯,却被冷白的剑锋抵上了喉咙。
隐约戛然而止,浣碧斥道:“放肆!”
云衣把剑尖又往前送了送,青丝触之即碎,威胁道:“我下手没轻没重,这一剑下去,可不知道断的是头发还是脖子。”
明明有本事给在场所有人一剑,却只砸了她们手中的酒杯,挑衅之意再明显不过。
眼前人音容简直同两百年前的梦魇一模一样,辛谣想不到她成婚不久就功力大增,气势上先输了半截,颤声道:“你敢伤我,仙门不……”
话未说完,耳边猝然响起三声清脆的“噼啪”,脸颊随即火辣辣发烫。
云衣右手还握着剑,吹了吹发麻的左手,俯瞰她道:“管你在暮水还是上清道宗,敢攀高枝就要担起掌门夫人的义务。第一个巴掌扇你不知礼数,见了道君夫人不知问安。”
她收起剑,指了指腰间明晃晃的道君令:“见此令如见道君,这第二个巴掌是替我夫君打的。”
“至于第三个,算是替你那心慈手软的夫君罚的吧。”
她力道使得极大,辛谣猛地侧摔下来,身子正好压到伤口,不由发出一声闷痛,羞愤难堪质问道:“你和江雪鸿难道就尽了义务吗?”
江雪鸿作壁上观,上清道宗的大小事务都是江寒秋和诸位长老在料理。
云衣只轻轻浅浅一笑。
桃花眉眼,芙蓉襟袖,辛谣却看得毛骨悚然。
她们彼此心知肚明,江雪鸿辞仙退隐,并非有意逃避责任,而是因为陆轻衣。
因为陆轻衣死了。
如今她死而复生,是要取回那些被夺取的权力,甚至要所有问心有愧的人血债血偿吗?
“我夫君的义务是守昆吾剑冢,至于我……”云衣轻描淡写又意味深长道,“我的义务就是管教你。”
封魔钉来自暮水,辛谣与江雪鸿一定有过见不得人的交易,她势必要这些阳奉阴违之人付出代价。
粉衣红裙的女子气势太过逼人,在场竟无人敢上前阻拦。云衣俯身,压低声音对辛谣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白谦的事闹大是想做什么。”
“再来十个白谦,我照杀不误。”
辛谣闻言愈发悚怖,猛地拽住她的衣袖,十分笃定道:“你就是陆轻衣对不对?”
云衣拂开她,缓缓眯起眼:“记住,人我夫君杀的,也就是上清道宗杀的。”
潜在的意思是,她要毁了江雪鸿和上清道宗。
口口声声不离“夫君”,可她明明什么都记得。辛谣瞪大眼睛:“江雪鸿有魔心!你再自以为是,当心引火烧身!”
此话出口,众人不由震惊。
寂尘道君皎如玉树,绝不可能与魔道有染,可西北三洲最擅长验魔的人,就是暮水圣女。
云衣也是一愣,用剑鞘重重抵住她:“什么意思?”
辛谣吃痛,喘着气道:“江雪鸿道心破损,半步入魔,信不信由你。”
仙门一向宁可错杀不可错放,云衣前世就被暮水诬陷打为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