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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墙外,池幽不自主打了个喷嚏,复抬头看向眼前人:“您哪位?”

傅昀冷眼瞪她:“你眼瞎?”

池幽抱着晒好的干花,直接从他身前绕过:“我可不认识什么一剑捣了琨瑜会擂台的夯货。”

傅昀额角青筋一凸:“怎么,晏五自己看不住人,还怪起我来了?”

池幽回眸一笑:“你和他比起来,更冲动。”

她复往前走了几步,见身后不闻响动,转过身无奈道:“几百岁的人了,怎还这么容易怄气?”

得,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池幽瞬移至他身侧:“傅少侠有事寻我?”

她身上异香芬馥,傅昀不自觉绷紧了下颌,问:“晏五对那小丫头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池幽觉得好笑:“傅辰卿,口口声声说着不管,怎的还在过问呢?”

傅昀别过眼。

池幽拈花细嗅,望向后院小楼:“估计这会儿他自己正恼恨着呢。你们这些男人啊,什么事情都要讲理,却不知情之一字,从来是无理可循的。”

她悠悠道:“也算是因祸得福,他若再不清醒点,迟早被心魔困死。”

傅昀神色古怪:“就凭那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我看他一向乐于找拖累,当年姜三就是个包袱。”

“拖累?我看未必。”池幽眼波微动,怜惜道,“但我倒希望苏妹妹不要陷得太深。离渊晏五身边的位置,可不是那么好站的。”

傅昀不以为意,转过话题:“赤虺生于夜岭,你可知三生黄粱阵的具体方位?”

池幽垂眸看向他左手新添的伤口,半怜半恼着轻叹一声,反问:“傅少侠打算拿什么换?”

*

凉入霜纨,月侵冰簟,夜风卷走了白日的暑热。

陆轻衣催眠自己将事事看开,这次却难得梦见那些零碎不成片段的过往。

旁人说,她的爹娘曾是晟京闻名的神仙眷侣,奈何造化弄人。

她的爹爹苏不系出身平民,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师,但似乎又不止是个画师,被靖仪长公主力排众议招为驸马,成婚一年后却突然失踪,而她的娘亲则死于难产。

现在,她的娘亲是神女了,爹爹还没找到。

无所谓,都是未曾谋面的陌生人。

往事不可追,十七年生命如昙花一现般匆匆而过,那个一心为她的人,终究再也找不到了。

乱梦一层裹着一层,逐渐凝出司马宴被迷雾遮盖的脸庞。

临别之日,他说:“云衣,好好睡一觉,下一个落雪之日,我便回来。”

这般缥缈的许诺,实在气人。

陆轻衣在破碎星辰中辗转浮沉,眼前却突然漏下一线微光,蝶梦之外,似乎有谁在亲昵地唤着自己,是比“云衣”还要温柔的两个字,每一声都是绵绵情意。

她有过这样被人捧在手心吗?

风声落在枕畔,少女睫梢轻颤,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梨花木床上,身上盖了薄被,右手正被一只戴着玉戒的大手牵着,暖流顺着掌心汩汩涌入筋脉。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看着烛光里熟悉的影子,陆轻衣咧嘴一笑:“晏企之,好久不见。”

明明是这个人先丢下她的,怎么还一副臭脸,果然梦和现实都是反的。

算了,虽然没看到他把孟临川揍成狗的壮举,但被英雄救美的感觉,还不赖。

江雪鸿收了手上灵力,脸色却不见稍霁:“你还笑得出来。”

生死如梦,陆轻衣早就看开了——与司马宴相像又怎样,他是世间法度,她就是他的临时合伙人,摆正定位,少自寻烦恼。

“梦不归我管啊,又不是我想梦到他的。”养足精神的小姑娘拱了拱身子,懒洋洋道。

好像这梦还意犹未尽似的。

这般态度,无疑让听着她絮絮叨叨了一天“司马宴”长“司马宴”短的某人更加火大,本就难得的温意柔情早已消磨尽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