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内情没有第三人知晓,辛谣只无辜道:“群芳会上有人指认云衣姑娘与落稽山故主陆轻衣相似,我亦心有余悸,担心寂尘师兄为妖女所惑,便用灵丝试探了一下。”
江雪鸿指尖凝起冰霜,语调渐沉:“可确认到魔息了?”
灵丝穿骨,常人均是赤红之色,若沾染魔息则会变作深黑,而当时云衣受伤处只有艳红的血迹。
辛谣正要辩白,眼前忽而冲来一线流光,瞬息之间便穿透了小腿。碎骨扎进血肉,红水汹涌漫出,她痛叫出声,跌在地上。
事发突然,江寒秋匆忙赶过去:“谣谣!”
江雪鸿收起冰流,盯着砖地上流淌扩散的血泉,用那漠然的嗓音问:“你说,这是红还是黑?”
辛谣想不到他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伤人,一时吓木过去。
江雪鸿盯着那颤缩发抖的人,唇角忽而一抬:“分不清颜色,不如连眼睛一并剜了。”
吕曼吟和白胭头一次见到他疯癫起来的模样,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上清道宗撑门面的首席大人,居然是这般喜怒无常的脾性?
江寒秋挡住他紧逼的视线,解围道:“寂尘,谣谣也是出于谨慎考虑。本就是一家人,大婚次日也当面致歉了,何必过分较真?”
江雪鸿毫无感情的瞳光几乎要把他穿透:“本尊与你二人无亲无故,何来一家之说?”
他认的亲故,只有元神相契的云衣。
江寒秋的表情也有些僵了:“你身为道宗首席,怎可如此偏狭?”
“只偏一人,总好过左右逢源。”
“左右逢源”四字,直戳在暮水圣女的婚约往事之上。
辛谣窘然不已,在江寒秋身后哭出来:“夫君,我事事为宗门考虑,寂尘师兄怎么这样……”
动作牵动伤口,江寒秋连忙回身替她止血,却被沉沉的威压拦住。
江雪鸿一字一顿道:“让她流。”
一向好脾气的江寒秋也有些不悦:“寂尘。”
“那你来替她偿还。”江雪鸿目光锁住他的心口,“明珠放在朽木身上本就无用。”
这话只有参与往事的当局者能听明白,辛谣慌忙道:“别!”
江雪鸿寸步不让:“欠本尊夫人的血债,谁还?”
辛谣擦干眼泪,心一横:“我,我替她流血。”
原来,江雪鸿之所以把复仇拖到现在,是为了给云衣一个货真价实的道君夫人身份后,再同来慢慢算总账。
江寒秋既心疼又无奈:“谣谣,为我不值得。”
掌门夫妇在殿内来回拉扯,江雪鸿索性闭了眼,不再多说一个字,大厅内沉默又尴尬。
上清道宗真正的执权人是谁,根本不言而喻。
辛谣见他渐渐平复,止血之后,再次顶着压力开口:“我与云姑娘交谈时,邵忻公子突然出面阻拦。我解释清楚后才折返,发现云姑娘已与白六公子去了城南小园,紧接着寂尘师兄追去,后面我便不知了。等师兄再出来,云姑娘已是浑身血迹,衣衫也有些乱,白六公子则不知所踪。”
这话一箭双雕,一方面点出了云衣既有婚约还与其他男子私会,所做之事似也不止是攀谈那么简单;另一方面,若白谦只是江雪鸿一人杀的,云衣身上绝不可能沾那么多血。
听出她的推责之意,江雪鸿拂袖而起:“白谦勾结邪修,辱我发妻,有何冤屈?”
吕曼吟对峙道:“那妖女自己行事便不检点,也怪不得旁人怀疑!”
江雪鸿居高临下看她:“云衣化形三年,只与寂尘一人有过婚契,在寻常阁凭借舞艺自谋生路,如何叫不检点?”
他随即看向置身事外的白胭:“若待客便是不端,那吕夫人任由白七入我宗客居三年,意欲何为?”
白胭曾为邪修所控制,在上清道宗修行既为躲避流言蜚语,亦是白家四房一厢情愿有撮合之意,但在明面上却不方便道破。
见自家女儿一副事不关己的冷脸,吕曼吟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