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莫过于情字。与其猜忌枕边人,不如仔细想想当年的细节,若有疑心之处,再与我传音。”
咒术截断,云衣坐在镜边,心头久久不能平静。
陆沉檀在凡间与她相逢,被带回落稽山后,纵然偶尔多了些任性,但无论性情还是举止都与在凡间别无差异,她当初就已经试探过。
陆轻衣可以接受任何人的背叛,唯独不能是陆沉檀。
手刃陆礼的那一年,她几乎死在天雷之下,重伤失明,类同残废,更毫无求生的斗志。是陆沉檀雪中送炭,手把手喂药,扶着她走路,没有丝毫怨言,始终与她站在一处。
至于江雪鸿,则从未与她一条心。
她又回忆那双比剑锋还要冰冷的眼眸:“落稽山主陆轻衣已受降于本尊,尔等若识存亡之分,便即刻束手就擒。”
云衣抚着胸口经络处,自嘲一笑,心头因江雪鸿而起的波澜渐渐平静。
借情杀人?可别忘了,他根本不会动情。
*
上清道宗,道天宫正殿。
一个少妇打扮的华服女子被白胭搀扶着,哭得撕心裂肺:“你哥哥怎么就不明不白没了……”
清霜堂四夫人吕曼吟是六公子白谦和七小姐白胭的生母,对儿子偏袒至极,对女儿则少有关心。
听闻现今清霜堂主有退隐之意,其子嗣又随了夫家姓,白氏族内家家户户都在盯着继承人的位置。白谦人面兽心,支持者虽然不多,却分外受到父母的爱惜。如今死得不明不白,连尸身都不见,自然要来上清道宗讨个说法。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吕曼吟死死攥着白胭的胳膊,“你一定要帮娘亲报仇。”
她自称娘亲的时候多半与兄长有关,白胭淡淡应声,心中并没有太多波澜。
辛谣在旁侧附和:“我初到嘉洲,也颇受白六公子照拂,谁能想到一面之后便是天人永隔。”
吕曼吟抹了抹泪,转身道:“辛姑娘,你好好同掌门说说,决不能让恶徒逍遥法外!”
辛谣昔日解除婚约改嫁江寒秋也有清霜堂四房的助力,忙点头道:“我明白,一定会找出真凶,解除误会。”
上清道宗自清源二年被陆轻衣重创以来,无数尊者陨落,与清霜堂的实力相比一落千丈,未能争得五城之一的席位。无论真相如何,白谦之死当然不能让江雪鸿独自认下,否则道宗再无翻身之日。
既如此,便只有一人能顶罪。
雕梁画栋之外,弟子跪拜之声由远而近渐次响起:“恭迎首席!恭迎掌门!”
为首的青年冷眉冷眼,身着一袭外玄内素的道服,仿若空江寒山,自带凛冽威势。其后紧随之人与之衣装相近,容颜相仿,气质却生得温和平易,少了一分至尊者的睥睨风姿。
看见来人,吕曼吟疾言厉色上前,诘问道:“江寂尘,你还我儿子的性命!”
白胭阻拦不住,眼看她就要扑过去,却被一道纸符轻飘飘隔开。江雪鸿无言落座,待江寒秋遣散诸位弟子,才简短道:“白谦作恶多端,死不足惜。”
吕曼吟愈发愤慨:“血口喷人!嘉洲府的侍从都同我说了,是你闯入城南小园,破墙拆屋,还杀了我儿子!掌门夫人也可为证!”
江雪鸿目光转向辛谣。
对上那毫无温度的眼,辛谣心头一阵畏怯,江寒秋道:“谣谣,有话直说。”
辛谣提裙站到自家夫君身侧,这才道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三月末,我去嘉洲采买些物件,偶遇白六公子邀约去观摩群芳会。我本想拒绝,白六公子却提及他与参赛者寻常阁头牌云衣姑娘往日交谊颇多,但听闻云姑娘似与寂尘师兄有婚嫁之意,心中遗憾,希望我出面周旋。”
吕曼吟对此事也有耳闻:“我儿一向怜惜红颜,可那妖女出身低下,我已允了将城南小园予她居住,竟还不知满足。”
辛谣继续道:“我当时也十分震惊,与夫君确认过才得知此事。寂尘师兄毕竟是道宗首席,娶妖女多有不合,便应了白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