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将离远去的背影,慕安宁心底权衡一番,忽而又站起身依循先前的药方,抓了几味相同的药材。
夕阳斜下,不多时,便到了她回府的时辰。
陆老大夫顾及她是个姑娘,即便她自个要求可以稍晚些离开,但他每日到了时辰,便会不容置疑地将她赶回府。
慕安宁才踏出医馆,便面露讶异地顿住了脚步:“世子?”
他没说的是,两个人丢脸也比一个人要好。
若是能拉着顾兄一起,那他便不会过多担心出糗了。
见顾淮之停下了脚步,立在原地不动,谢云庭赶忙信誓旦旦地保证:“顾兄且放心,绝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他诚恳道:“顾兄,算小弟求你了!”
顾淮之望着他的炯炯目光,实在是没了办法,闭了闭眼,叹了口气道:“行吧。”
说罢,他睁开眼,望向自己被扯住的胳膊,略显不耐。
谢云庭见状赶忙松开了手,眉开眼笑道:“顾兄,我就知道你面冷心软,定不会抛下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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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景悦满脸得意,对着自己的母亲道:“姨娘,适才祖母答应了,今年便会着手开始为我相看一门好亲事。”她嘴角的那抹笑全然无法掩饰:“方才那许氏在祖母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之前慕老夫人还未归府时,那许氏可是明里暗里地为难他们,又是克扣这个,又是克扣那个的。
芸娘面色无常,毫无意外之色。
她早早便料到,像崇德候府这种人家,绝不会在婚事上亏待庶女,反而还会好好筹谋。
芸娘抿了口茶,满意地看向自己娇俏女儿,调笑道:“悦儿,姨娘日后能不能翻身,可就看你争不争气了。”
说罢,她的眸子微微眯了眯,放下茶杯:“你那弟弟也不知去哪儿了,今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慕景悦微微勾起唇角,面上却是装作毫不知情,轻轻摇了摇头:“可能去哪玩儿了吧,这些日子父亲公务繁忙,都无暇督促他的学业。”
芸娘挑了挑眉,凛声道:“悦儿,你莫不是将你姨娘当成傻的?”
她那儿子自小便与其他孩童不同,从不贪玩。
慕景悦身子颤了颤,眼神闪烁了片刻,心知瞒不过姨娘,才终于缓缓开口。
顾淮之拧着眉瞥了眼她那副我见犹怜的神情,不耐地冷声道:“先追上再说。”
距离骤然缩短,他们的船终于靠近了前面那艘小船。
船上一男一女的身影,也愈发清晰地刻在他眼底。
终于,两艘船并肩,但那船上的两人似乎并未注意到异样,仍在旁若无人地交谈着。
顾淮之冷笑一声,扫了那面容白净的男子一眼:“你这是看上这小白脸了?”
第 33 章 强取
顾淮之的一番言辞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湖面,立即激起了千层波澜,引得另一艘船上的三个人齐齐将目光投向声音来源。
电光火石间,率先开腔的是慕安宁那艘船的船夫。
他将船缓缓停在湖畔中央,颇为欣喜地向着另一位船夫招了招手,眼中是见到老友的激动神情:“老李!”
被唤为老李的船夫稍显迟疑地跟着停下了船,放下船桨后,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
在瞥了一眼身旁站着的红衣少年后,他心有余悸地用衣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犹豫片刻,也同向他打招呼的人挥了挥手,轻声道:“老吕!”
不怪他适才这般紧张、服从于少年的命令。
着实是在这上京,除了安庆王世子,便没人会束着高高的马尾,再穿着一身醒目的绯红锦衣了。
“李军师,咱们的药材着实紧缺。”医师摇头叹息,看了眼昏睡不醒的顾淮之:“顾小将军腹部的伤势,若是没有上等的金创药,只用些普遍的伤药,恐怕得十余天才能下床”
慕安宁不由得看了榻上静静躺在那、面容毫无血色的少年一眼,心中略感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