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失控之前,慕安宁及时将他唤回神:“公子,我们不若先坐下罢。”
他陡然回过神来,僵硬地小声道:“姑娘先请。”
慕安宁点点头,回身坐下,而那男子也跟着坐到了她对面。
他的目光有些闪烁,忽开口道:“姑娘,在在下谭文淮。”
谭?
慕安宁心中有些纳闷,想不出是哪家公子,但看着他满脸通红的模样,不由得轻笑了声,也道出了自己的姓名。
感到心间古怪的变化,慕安宁眼睫颤了颤,但很快,便恢复平常:“世子,伤口若是不及时处理,只怕会溃烂。”
顾淮之默然,下颌紧了紧,却没松口。
“世子不为自己着想,也该想想楚国的百姓。”见少年神色似乎松了一下,慕安宁又道:“若是少了一位率兵之人,将士们当如何?大楚又当如何?”
她不知眼下战况如何,但前有太子前往边关,后有顾淮之身负重伤,想来状况不会太好。
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顾淮之,他终于松开在少女手腕上的手,眉梢染上几分沉重。
慕安宁没再犹豫,直接揭开覆在他腹部左侧的伤口上,那块敷衍的布料。
在看到伤口的那一瞬,慕安宁的眼皮不自觉跳了跳。
这伤看起来是利剑所伤,比她先前在医馆见过的那些都要狰狞。
伤口只是勉强不再渗血,但边缘的血肉,已然有外翻的趋势。
若是再不处理,恐怕顾淮之极有可能失血过多。
慕安宁思量半晌,回身从行囊中拿出自己的水袋,旋即缓缓倒在了伤口上,又忙不迭拿出随身携带的细布,垂首细致擦起正在渗血的伤口。
而顾淮之看着近在咫尺的心上人,整个身子都逐渐变得僵硬。
自他这个角度,能看到少女低垂的眉眼,以及不自觉抿起来的红唇。
少女手上的动作轻微细致,就仿佛回到了去年夏日。
那次,他偶然在街上,碰上被一醉酒的纨绔子弟为难的慕安宁。
他心中怒火顿生,立时上前将她救下。
他的注意力全在少女身上,自然便没料到身后还有那人的同伙,手臂不提防被剑擦过。
他本欲好好教训胆大包天的两人,却拗不过泪眼婆娑的少女,只是随意踢了两脚,便被慕安宁拉走处理伤势。
不过,事后他仍旧派人好好教训了他们一顿,并让人将他们混迹于烟花之地之事,尽数告知他们父母,让他们在上京再也抬不起头。
唯一的不同是,那时他伤得是小臂,而此次却是小腹。
随着细布轻抚过小腹,带来的酥麻感,少年从回忆中抽神,身体陡然颤了颤,呼吸也似乎变得有些困难。
这颜面尽失的事若是传出去,侯府的名声可就难保了。
慕安宁张了张口,那句‘我此生非顾淮之不嫁’就要脱口而出时,耳边那道声音蓦然消失。
脑海中的混乱霎时一扫而空,慕安宁愣了一瞬,旋即心有余悸地闭上了嘴。
适才,她竟又被那道声音操纵了。
但它究竟为何要她说出这样奇怪的话?
见孙女不作声,慕老夫人沉吟半晌,缓缓叹了口气:“祖母知晓你心中的不安,但婚嫁一事乃这世间所有女子都需经历的坎。”
“虽不比顾世子,但那谭家公子是祖母为你精挑细选的夫婿。”慕老夫人好言相劝了一番后,厉声问:“你还有何处不满?”
慕安宁身为养女,又是退过一次婚的女子,能寻得一个于侯府有益的夫婿,已是极其不易。
慕安宁对上慕老夫人那似乎能看穿人的眼眸,鸦睫不自觉颤了颤。
祖母说得确实没错,她的确不该有所不满,甚至还该有所庆幸。
*“阿宁,我方才有控制力道”少年的眸子蒙了一层酒后的熏色,看起来竟然还有点委屈的意味。
他只是不喜欢听她提及别的男子,没想真的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