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精神的少年,此刻正病恹恹的,闭着眼,面容苍白的躺在床上。
谢淮骁变了脸色,几步走过去伸手探了探宋青梧的额,没觉得高热,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林海潮背着手,走到榻边,说:“太医来看过,陛下自登基后便一直不曾好好休息过,绷着神经,焦虑着,以至于离大典越近,连睡觉都变得困难了。”
他叹了一口气,说:“已经有六七日,都没有去上过朝了。”
谢淮骁眉头紧皱,刚想开口问找他进宫是何意时,便听见床上的人轻咳几声,柔柔弱弱地睁开了眼。
“……是我不争气,辜负了谢哥哥。”宋青梧,半合着眼,视线落在旁的虚无的地方,“或许我当真当不得皇帝。”
“休要胡说。”谢淮骁说,“陛下做得很好。”
“可是,谢哥哥。”宋青梧说,声音蓦的大了一些,但旋即就像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又弱了下来,“……我只要想到自己要坐在那里,一句话、一个点头、一个抬手,就能决定天下百姓的疾苦,就觉得惶恐不安,浑身发凉,几乎要晕过去,那张椅子会吃了我的,我不敢坐。”
谢淮骁只觉得荒谬,古往今来,天下多少人为了那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兄弟阋墙、父子反目,都只是为了那至高无上的权。
但偏偏宋青梧说不敢。
谢淮骁眯了眯眼,仔细端详着他的神情,可根本从里头找不到一丝说谎的痕迹。
甚至,他的目光和他被册封为太子那日一样,畏惧着、惶恐不安,谢淮骁不得不承认,大半年了,宋青梧根本一点长进都没有。
谢淮骁叹了气,说:“但你是陛下,又有林先生在,还有别的大人,他们会辅佐你治理好这个天下。”
“……那谢哥哥不能陪我么?”宋青梧直直地望着他,“我想你也在,我会更安心。”
“不能,陛下。”谢淮骁说,目光柔和,却说着对宋青梧来说,如坠冰窖的话,“您仁慈,大赦天下,臣是要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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