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水, 流淌过司羡檀出鞘三分的冰冷剑身。
她轻轻哼着歌,穿过长长宫道,随手拧碎顾择善设下的结界, 侧身走进小院。
这处小院僻静清幽, 枝头开满细小如雪的梅花, 香气幽微。这味道将她的思绪瞬间拉回儿时母亲缠绵病榻时被隔离开的那处园子。
那时那里也栽种了梅树, 只是开得稀落, 像母亲日益衰败下去的病体。可不知为什么,光是那几朵稀疏的红梅就让司羡檀觉得奇香。梅花的香和母亲身上的腐臭在院中混作一团,她在雪中踱步,宁愿靠近正寸寸腐烂的母亲, 也不想回司家惩戒小辈的祠堂。
司羡檀穿过雪地。如今她的身影与幼时的她逐渐重合起来,她信手推开房门, 在顾择善阴毒的目光中微微笑着来到了他的面前, 轻声道:“父亲,我来了。”
话音刚落,更强大的力量在他们身后落下,覆盖了顾择善设下的结界。
顾择善审视着她,没有说话, 只是攥紧了手中生满倒刺的长鞭。司羡檀由他打量,面上并无惧色,甚至微笑着审视了回去——
从头到脚。从他华贵的家主服制,再到别在他腰间的家主剑, 再到他手中那柄荒谬可笑的鞭。
顾择善见她应约前来,面上泛起一丝讽刺。他反手将房门封死, 不急不慢地坐下抿了一口茶水,缓声道:“照檀怎么没有来?”
房门在司羡檀身后封上, 她眉眼微敛,遮去眼下一丝情绪:“不想让她见血腥。”
听到这里,顾择善满意地笑了。
即便是灵力七阶,堪称天生剑骨的女儿又如何?在外人面前风光,回到他这个做父亲的面前还不是得做小伏低!他弱小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膨胀,靠丹药堆砌起来的修为似乎也开始能与夜宴中那些大能们媲美……
他握紧手中长鞭,一鞭笞下!
“你啊,就是缺些磨砺,”他缓声道,仿佛真是个将小辈牵挂心间的好父亲,可手中的鞭风却恶毒狠厉,“竟然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孩……既然玉自怜教不好你,那我这个做父亲的就替你师尊好好管教管教你!”
然而这鞭却并没有如他所愿,落在司羡檀的身上。
那在蛇窟祠堂内跪着极力不让自己发抖的小孩忽然站了起来。她什么时候长得这么高了?高到可以轻而易举地露出这样陌生的眼神俯视自己?顾择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他看着抓住鞭身的司羡檀,鲜血在鞭与她的手之间溢出,而她面目狰狞,仿若从地府中爬出的修罗恶鬼!
不……不对,她不是寻仇的鬼。顾择善惊慌地站起身,打翻了桌上滚烫茶盏。这是从阎罗殿里提剑而来的判官!
一剑定死生。
顾择善低下头,看着自己被长剑搅碎的金丹,哇地突出一口血。
司羡檀步步逼近。这个不随自己姓的女儿微笑着翻搅剑身,剑尖的每一次颤动于顾择善而言都是一次残忍的酷刑。他痛得放声嚎叫哭泣,可她只是温和地笑,轻轻地哼一首音调轻缓的童谣。
她靠得越来越近,顾择善忽然闻见她身上有股熟悉的幽香。
这香与他从前用的有些类似,可却更香更冷,还有种奇异的腐朽味道。冷香直沁进他僵硬如石的心中,顾择善在极致的痛楚中眸光涣散,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疯狂地大叫起来:“是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