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的私心,她悄悄把它们藏了起来。
膝盖骨重重地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极度恐惧之下的痛觉神经完全失去作用,她没有感觉到疼痛。
“……请您……求您杀了羂索……还夏油大人自由……”
砰。
声音磕磕巴巴的,如同生锈的、从录音带里挤出来那样难听。毛孔颤栗,后背完全湿透,汗水在地面晕开深色的水痕,她死死压着美美子的脑袋,恨不得将头低得嵌进土里。
砰砰。
寂静到刺耳的沉默中,走投无路的羔羊如愿听到鬼神的回应。
“抬起头来。”
砰砰。
心跳好像停止了。
眼前的景色跳跃变换,从十几年前村落里的湿冷囚笼快速切换到某个平凡的午后。那时候一切很平静,夏油大人的额头上还没有该死的缝合线。她和美美子趴在他的膝盖上,撒娇说想吃街边那家新开的、每天都排队好长好长的铜锣烧。
第二天就吃到了。
细腻的红豆味馅料咬进嘴里的时候还是热的,她撒娇抱住对方,说自己最喜欢夏油大人了,对方就无奈又纵容地弯起眉眼,揉了揉她的脑袋。
砰砰、砰砰。
铜锣烧不见了,她闻到花香。
和花御身上的那种香味不同,比那更淡、更轻,薄薄一层笼罩在鼻尖,是让人觉得好闻又安心的味道。
视线缓慢地重新聚焦起来,她发现自己和美美子被树藤高高吊在半空,原先藏身的小屋像是多米诺骨牌那样轰然倒塌,在地上噼里啪啦溅起震耳欲聋的碎片。
死了吗?
濒死的窒息感扑上来,氧气重新灌入鼻腔,她浑身发冷,不自然地重重喘息。
美美子已经昏过去了,她呆愣地顺着藤蔓一路向前看去,看到绸缎一样的浅金色发丝随风飘荡。
“早就说了夏油杰那家伙根本不懂怎么养女儿,但凡当初大方一点,直接花钱请我帮忙,肯定可以省去不少的麻烦事。”
头发的主人回过头来,碧色的眼睛朝她眨了眨。
“没认错的话,菜菜子和美美子,对吗?”
……还活着。
大脑一片浆糊,她凭借本能仰起头,哑着嗓音反驳:“不、不准你这么说夏油大人!”
“帮着咒灵一起报复社会到这个程度也就算了,居然还指望跟超级大反派谈条件……我有点佩服杰了,带着一群草包笨蛋妄想改变世界,失败是理所当然。”
她唉声叹气:“不跟我说谢谢吗?幸好我见过你的照片,要不然你现在就会跟那栋房子一样被切成肉沫哦。”
才不要跟编排夏油大人的人道谢……!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那你知道宿傩是什么人吗?”
“什么?”
“算了,现在好像没时间跟你做思想教育……悠仁呢?他现在体内有多少根手指了?”
“……十、十五。”
“没人问你的年龄。”
诅咒的气息浓烈得惊人,早纪慢半拍反应过来,嘴角不自然抽搐了一下:“……你是在说你的年龄,或者幸运数字之类的,对吧?”
当然不是年龄,也不是幸运数字。
“剩下的手指——”
连同捆住她的藤蔓一起,菜菜子想说的话被打断了。
隔空射来的血箭“呲啦”一声撕裂植被的经脉,少女从半空上坠落,尖叫摔在地上。
赤血操术?
她看过去,发现是一张没见过的陌生面孔,正凶巴巴地朝自己做出进攻的手势。
“……加茂家的叛徒还没被清扫干净吗?”
“这是九相图。”
“哎呀,好热闹啊。”
那个好心回答她问题的家伙把大半个身体藏进阴影里,她闻声和它对视,忍不住笑起来。
“好久不见,我以为你是因为害怕我所以躲起来了,没想到你是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