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醒来时抱着叶清越的枕头,量了次体温,降到三十七度的低烧。
洛鸢隐约记得中午叶清越给她喂了一碗药,很感动,就是差点没把她呛死。
洛鸢理解,毕竟是叶清越,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
唯一伺候人的经验也是洛鸢喝醉酒,喝醉酒的洛鸢在喝醒酒汤上面很乖巧,不用叶清越再多操心。
叶清越从外间走来,鼻梁上架着防蓝光的无框眼镜,整个人很斯文。
“工作了一天?”洛鸢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天,嗓子有点哑。
叶清越“嗯”声。
洛鸢明白,越到最后越不能掉以轻心,叶清越是在巩固股东们的支持,没到最后一刻这些股东都有跑票的可能。
洛鸢身下的床单被汗水淌出了狰狞的人形,这里不仅有发烧的功劳,还有梦魇。
洛鸢梦魇了,她梦到自己回到熟悉又亲切的林宅,让她感到异样的是大厅墙上的全家福被砸个稀烂。
下一瞬间,她又被拉回到那个黑漆漆的密闭空间,
年仅十八的她躲在衣柜,喘不上气,手机在不停响,衣柜正被人用刀砍得震颤,用手在死死拉住衣柜门,眼睛惊恐地透过门缝看着一个人。
门外那个要她死的疯子是她的爸爸洛飞,倒在他身后的血泊中的人是她的母亲。
恐惧感很真实,几乎要淹死洛鸢,但出于从小到大对父亲的依赖,洛鸢这些年一直笃定“只是噩梦”。
洛鸢不知道自己在梦魇的时候有没有说胡话,她观察着叶清越反应。
叶清越却只是探了一下她的额温,问:“现在有胃口吃饭了吗?”
洛鸢放下心,生病的口味总是偏清淡,她告诉叶清越想要吃面。
很快,两份清淡的手工牛肉面送到了两人面前。
洛鸢捧着牛肉面咬茶叶蛋,脑子还在沉思。
叶清越又端来了一碟菜。
洛鸢发着呆,筷子夹起一块腌制过的蒜,还没递到嘴边,就被叶清越横筷夺走。
蒜被扔进垃圾桶,洛鸢才后知后觉。
蒜,自打她记事起就是自己的死敌,吃一口能抑郁三天的存在。
不过,叶清越是怎么知道的?
自打破产之后,洛鸢为了谋生,自然吃穿住上没有从前这么挑剔的习惯。
所以两人婚后,洛鸢从来没有在叶清越面前暴露过自己这个癖好。
叶清越放下了筷子,单手支下巴,一副长谈的姿态:“在想什么?难得见你吃饭的时候不专心。”
洛鸢在想,她或许真的该去探监了。
她现在意识到一切并非空穴来风,难道自己的父亲真的并非经济犯罪,而是刑事犯罪入狱。
更重要的是,她和叶清越的渊源如同潘多拉魔盒摆在她的面前,非常诱人。
但未知让洛鸢不安,她对现在很满意,这些年的经历也教会她知足常乐。
不能既要又要,她不是命运眷顾的人。洛鸢也在心里告诫自己。
洛鸢:“你说,一个人的过往真的很重要吗?”
面是刚出锅的,她吹了吹滚烫的热气,眼前翻腾的空气都温热。
叶清越的面容在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