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琼道:“本宫做事,何曾后悔过。只是本宫也不愿强人所难——真真令人扫兴。”
“殿下,是臣之过,”岳昔钧给了个台阶下,“臣明日登门赔罪。”
谢文琼松了手,拂袖起身,冷冷地道:“免了。本宫当不起。”
岳昔钧犹豫一下,伸手牵住了谢文琼的手,道:“臣并非想要忤逆殿下。臣既然与殿下成亲,自然是殿下的人,殿下想对臣做甚么臣都应尽责。只是臣但觉殿下对臣只有一时兴趣,恐殿下朝得而夕弃,臣自然要为自己计深远……臣失言了。”
这句话说得恰中要害——谢文琼确实只是因从未见过岳昔钧这般的妙人,又兼酒意上头,才作出这许多直白举动。她是有些将岳昔钧视为笼中鸟雀的意思,兴致来时逗弄两下,没有兴致之时便丢开。谢文琼生来二十载,从没喜欢过人,连想要“逗弄两下”的人都不曾有,便以为这就是喜欢了。
君君臣臣的阶级规矩烙进了谢文琼的血脉之中,她当局者迷,在其中沉沉浮浮,有时能跳出来痛骂这一套沉疴旧弊,有时又溺在当中。
岳昔钧这一半真半假的剖白,倒真扑灭了些谢文琼的火气。谢文琼声色略缓,道:“驸马本末倒置了罢。”
“是,”岳昔钧苦笑道,“臣因私心而不尽臣子本分,是本末倒置了。”
谢文琼此时酒意稍醒,也不想逼人太甚,道:“本宫暂先饶你这一次。本宫确实是一时冲动,但却也不是随便之人,甚么‘一生一世一双人’,本宫也是想过的。”
谢文琼说罢,抽手便走,留下岳昔钧神色怔然。
——想过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因为婚姻难挣脱,还是因为……别的甚么?
风吹纱动,迷了人眼。不知过了多久,岳昔钧只听身后有人唤道:“姐丈。”
岳昔钧转过轮椅,坐着冲谢文瑶行了一礼:“殿下。”
谢文瑶好奇地道:“姐丈和皇姊吵架了?”
岳昔钧微微笑道:“不曾。”
谢文瑶也不揭穿她,只道:“我本不该和姐丈单独言语,只是有句话不吐不快。”
岳昔钧道:“殿下但讲无妨。”
谢文瑶道:“姐丈在莲平庵供的那盏灯,用皇家的供油,便不会灭了。”
岳昔钧心中一凛,缓缓地道:“臣……用不起供油。”
“姐丈央皇姊一句,”谢文瑶笑道,“便用得起了。”
岳昔钧道:“区区小事,不必劳动她。”
谢文瑶便点到为止:“若非要避嫌,我也可送些给姐丈。”
岳昔钧道:“多谢殿下,心领了。”
“少陪了。”谢文瑶话已说完,也不多留,略一颔首便又进了船楼之内。
岳昔钧行礼道:“恭送殿下。”
待作揖的手放下之后,岳昔钧脸上恭敬的神色也褪了下来。岳昔钧心道:谢文瑶一向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