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管是统筹还是运送这些物资,都是项相当浩大的工程。
所以把这一样差事交给精通此道的商贾,便是再合适不过了, 普通百姓们也可免于多服一重徭役。
但凡事难有十全十美,二百多年下来, 纳粮开中的弊端逐渐显现出来了——
头一个, 盐区的产量不是无穷尽的,一年不过六月、十月两季丰产,且两淮地区出量大、品质也好,达不到令手持盐引的商人们个个及时支取食盐,等候数月数年、甚至十数年的都有;而譬如江右这些小产区截然相反, 食盐壅滞的现象并不鲜见。
为此,仁宗皇帝又颁定了兑支制度, 鼓励、甚或命令商人们越场支盐;其后几朝举一反三,放宽了最初法令中一些无伤根本的条条框框, 很大程度上地缓和了供求矛盾。
此举有得便有失。盐利巨大,本不该与民争利的权贵们得以假借亲友门客之名,搀中牟利,搅乱盐业,部分无势可傍的商贾越发身心俱疲、得不偿失,或是被势大者吞并,或是改投别路,专买卖盐引的囤户也应运而生。
“…盐务败坏,已至极点。”皇帝长叹一声:“巡盐御史年年按察,收效甚微,不是被富贵迷了眼,就是被奉承糊了心。拱卫司也着人去探过这龙潭虎穴,搜罗了如山铁证,查办了眼前的一个,新上任的一个照样往覆辙上行。”
仪贞愕然听罢,不由得满腔钦佩道:“如此说来,岳先生真是忠勇过人了!”
“他?”皇帝轻嗤一声,毫不留情道:“他在江右待过的年头不短,指不定有什么故人要法外容情,这时节便等不得了。我且允他去,再由一班信得过的人跟上,兴许能揪出几条潜底之虫。”
雷霆必发,而潜底震动。
仪贞出身将门,耳濡目染,知晓后备充裕对边关战士有多重要,增粮增饷又有多艰难。这些个蛀虫硕鼠,她恨不能亲自上阵,除之而后快。
可实际上她再怎么义愤填膺,盐务要整顿,靠的是皇帝的英明、暗卫们的机敏,乃至于岳白术这个人的良知,就是与她无尤。
她要面对的,是一个花团锦簇胜昨岁的新年,以及前来猗兰殿求情的燕十六。
“哥哥容不下我,要赶我到宫外自生自灭,还求娘娘开恩,许我在这里当个碎催吧!”
“胡说。”仪贞嗔怪了一句,对他谆谆善诱起来:“你哥哥待你的心如何,我们又不是没看在眼里。便是偶然意见相左,你好生同他分说就是了,怎么红口白牙诬赖起他啦?”
燕十六不禁气馁,不是因为皇后偏袒他哥哥,而是她全然把他当个小孩,是去是留只与燕十二商量。
他尚不知贪心,隔些时候见着皇后娘娘一面就能快乐很久,长日不得见,本也未曾感到失魂落魄。
是燕十二点破了他这份懵懂的情愫,事与愿违地将他推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方。
对于他这点儿少年心事,仪贞却是只知其表,不知其里:“再者说,我这儿的内侍不过干些跑腿递话的活计,你的年岁又不合适了——你要想好,若真决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