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他也绝对是个“好人”。
“这个,很复杂,应该说,一部分的原因,是有些不死者的心志的确足够强大,难以动摇……”
似乎很难回答,子贡的语声慢得异乎寻常,在数度中断,陷入沉吟之后,他才好象是下定了决心,用突然加快的速度,说出了他的理由。
“……最主要的,就是因为这一代不死者的品质,因为他品质的太过出色,我才必须毁掉他。”
看着目瞪口呆的公孙,子贡苦苦一笑,声音又变得缓慢,似乎放松了下来,但,仍然有着一种难言的苦涩。
“惊讶吗……所以,公孙,你离‘古名’的标准,还差得太远。”
来回的踱着,子贡拿起早已凉掉的茶,挥手阻止公孙添水的意图,喝了一大口,放下。
“因为他的善良,因为他的质朴,因为他的谦逊和一些其它我暂时还说不清的原因,使他一次又一次的在必死的境地中逃离,龙王、人王、甚至还有文王……一次又一次的把他放过,让他成长,而这,更给太平道以希望。”
刚刚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公孙试着表示一下他的意见,说目前的太平道,与历史上相比,可以说是“最衰弱”的时候之一,在张南巾死后,更是连最后的大树也告折断,这样的他们,又能掀起多大风浪?
“你还是不明白。”
有点不耐烦的挥一挥手,子贡告诉公孙,对三王,或者至少对儒家来说,把太平道彻底灭亡,从来都不是一个选项。
“‘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虽然亚圣在多数问题上太天真,但这里,他却说的很对。”
“……弟子受教。”
毕竟是子贡悉心培养的弟子之一,公孙很快已明白他的意思,但,这样的话,他却就更想不通,连太平道都可以养患,为何独独要毁掉一个云冲波?
“因为,我刚才说过了……他的善良、他的质朴和他的自视甚低。”
“这些东西,都使我担心,担心……他将会一直保持着自己的性情和美德,迟迟不出现‘权力者’和‘神’所必然出现的堕落。”
“而那样的话,他更有可能不断取得同志、声望乃至成功,取得一些之前的不死者们无人可以取得的东西。”
“我担心……他会走向至高之处。”
从来都没想到自己的老师竟对这土里土气的年轻人有如此之高的评价,公孙的思维完全陷入混乱,但挣扎着,他还是捕捉到了一些疑问。
“可是……老师,那,那又有什么不好吗?”
在儒门而言,所一直信奉的就是“民为贵,社稷为轻”的主张,而历史上,当需要在“天下”和“一姓”间作选择时,整体上的儒门,也从来没有抱残守缺过,既如此,又为何不能允许云冲波作出尝试,而非要除之后快?
“因为,那将不是一个普通的皇帝……身为‘不死者’的皇帝,那,也许将会是整个大夏历史的终结。”
“公孙啊,告诉我,‘皇帝’……他‘可怕’吗?”
没有回答,因为发问者明显并不期望回答,胸中,定见早成。
“皇帝并不可怕,他所拥有的,仅是‘权力’。”
“儒门真的崇拜皇帝吗?不,我们从来都不,神化他,和鼓吹那些应该的忠诚,只是为了我们自己的学门发扬壮大。”
“佛、道,他们相信皇帝吗?不,他们从来都不,服从他,只是为了分享他手中的巨大利益。”
“世家忠于皇帝吗?不,他们从来都不,忠诚…只是‘无力背叛’的另一种说法。”
“官员热爱皇帝吗?不,他们从来都不,‘臣罪当诛兮天王圣明’…从那里面,我只看到怒笑着的反讽。”
“那么…百姓,百姓呢?他们真得崇拜、忠诚、热爱…或至少是尊敬皇帝吗?”
“仍然是不,仍然是从来都不,哪怕还在帝京当中,听着那些开口闭口‘赵官家’的市井之民,你会感到…他们根本不信,什么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