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一边听得林中悉悉索索,转眼见十余人嘻嘻哈哈,自山上下来,为首一人怀抱琵琶,青衫玉带,满面都是酒意,走起路来腿软得打晃,全仗一左一右二女驾着,手却仍是不老实之极,大逞禄山之快,弄得两女只是吃吃低笑,几次险些将他摔在地上。
……帝象先却认得这人。
孙孚意?
来人正是“东江的浪荡子”,他却不认得帝象先是谁,只斜着眼乜视一下,便大摇大摆过去,倒是身侧诸女,颇有偷看帝象先几眼,掩嘴低笑的。又有人娇声问道:“二郎,刚才那个郎君眼神好吓人哪……”方见孙孚意回头打量帝象先一下,却仍是如没看见般,道:“人……那里有人?”见诸女笑着手指帝象先方向,便拉着脸,道:“那是人么……我早说过,女的,十五以下不算人,三十以上不算人,长得不好不算人,至于男的,除了爷,统统不算人!”一径说,一径大笑着去了。
载酒携妓白昼游……这个家伙,真是来提亲的吗?
目送这一干狂男荡女歌吹而过,帝象先忽地有些怅然,却又想要苦笑。
难道,那两个人,是听到孙孚意过来,所以才退走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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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老花啊,你喵的不是说好时候到了么,现在…这它喵的就是你说的好时候?”
“……妈妈的,我也没想到时世会坏成这样啊!”
花胜荣,万色空,各拉着一张臭脸,面对面坐着,因为,这间小书店近来的流水,实在很不乐观。
早在战讯蜂起,一日数惊的时候,万色空已有意压缩支出,保全元气,花胜荣却大力反对。
“我说猫啊……不不,万老板啊,现在可是发财的好时候啊!”
认为眼前的混乱是源于恐慌,更就锦官本地的经济情况作出分析,花胜荣表示,锦官民间殷实,而且一向都有着很浓厚的消费氛围,在这种情况下,来一点点的“末日恐慌”,其实能够有力的促进消费,特别是那些不太见得了光的消费。
“不仅有饱暖思淫欲啊,临死入花丛、不肯向哭墙,也是很常见的消费心理喔!”
被花胜荣说服,万色空向啸花轩本部发出通讯,要求追加大批春宫和禁毁图书,而在收到“交通不便,难以供应”的答复后,他更在花胜荣游说之下,拿出所有流动资金,自行购版刻印。
结果……局势的变化却远远快过了两人的如意算盘,虽然起初一段时间内确实出现了一个售书的小高潮,但随着物价的飞涨,和确实出现的流血与骚乱,却使多数下层居民开始更加谨慎的计算自己的开支,和认真考虑移居就食的事情。
“喵的,不算早上送来那二百二十五本新印出来的,现在库里还压着一千三百五十八本,此外还有精印图集两百套……你喵的,知道这是多少钱吗?!”
“这个,我也没想到局势会恶化这么快……妈的太平道,都这样了还不好好呆着,出来放什么火啊!”
一句话正说到心坎上,万色空一拍桌子,大骂道:“正是正是,他喵的自己不怕死,也要给我们留条活路走啊!喵得连黄书都卖不下去,难道就是太平了?!”花胜荣这边最怕是他追究“决策失误”的源头,此刻见他火气发到太平道上,正是得其所哉,也跟着拍桌大骂,你一言我一语,污言交作,秽语叠出,端得一时豪杰。
正骂得起劲,忽听踢踢踏踏脚步声响,见云冲波黑着眼圈,没精打彩,从后面一步步踱出来。顿时住了嘴,万色空一句话正骂到一半,噎在嗓子眼里,只吃吃道:“这个……云兄弟,你吃了没有?”
花胜荣且不说,便万色空倒也知道云冲波是太平中人,是以一向以来说话都甚为小心,但眼下不同,几百两银子都压在了库里,眼看连下个月的房租都成问题,再加上以为他不在家里,故便放开了一点,那想到却被撞个正着?一边搭讪,一边心下便有些忐忑:“这个……按说对穿越人士是不能打的,但他脑子近来似乎有些问题,不会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