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呀,他已又转了出来,按杖而立,目注四人,过了一会,忽地道:“刘公走多久了?”
唐秉微微一惊,拱手道:“明公是将近黑时走得。”想了想,又道:“明公走得很急,所以…”却被那老者挥手止住,嘿嘿笑道:“走得好。”
四人错愕中时,那紫衣少女柔柔一笑,道:“老师的意思,是家父走得正合老师之意,可见家父已知道老师的心意,方有此行。”
那少女说话的声音轻轻柔柔,十分好听,似是清澈玉泉缓缓泻入在银盘里一样,直是半点烟火气也无。
又见那老者翻眼向天,道:“刘公既已南返,便表明他决心已下。”
“我此去四月,先后走访四州十九府,终于将我所怀疑的事情证实,将那个秘密真正掌握。”
却不续下,忽又道:“冀北的事情,周公有所疏失了吧。”
周术自他出现,便已如坐针毡,此刻听他开口,忙道:“周术糊涂,一时不慎…”却也如唐秉般,被那老者挥手止住。
那老者出了会神,又笑道:“也不能怪你,是我走眼在先。”
“天机小子用心之微,真是可怖,’五牛开山’原是兵家旧计,但他这般用法,端得是神鬼难测,了不起,果然了不起。”
他口中赞美,脸上却是六神不动,半点表情也无,那少女始终浅笑伺立,也没有旁的表情。
那老者看看四人,又道:“依你们看来,当下急务何在?”
四人对视一眼,唐秉拱手道:“当是孙无法。云台一脉历来兵强马壮,此刻先取冀州,没了后患,复又狙伤陛下,士气大振,若粮草足用,怕都等不到秋后便会有变。”
那老者冷笑一声,道:“废话!”
又道:“若这样,刘公南下作甚?”
又道:“诸公,孙无法据守冀南已有十年,始终没有大举南侵,那个原因,到底是什么,你们弄明白没有?”
唐秉微微一愕,想道:“有什么好想的,冀北未固,若是南下兵事不利,一道诏至,便难去腹背受敌之忧,但冀北苦寒,盛京城坚,若强兵攻取,急切不能下的话,大军自关内而入,一样是两面夹击,天机紫薇当然不会出此下策…”却见那老人冷哼一声,右手提起,在空中书了一个“韩”字。
“真正令孙无法和天机小子顾忌的,并非冀北公孙家,而是韩州!”
“说明白一点,是分别封与韩北东西的‘琅琊王家’和‘曲邹丘家’!”
“虽然这两家各只受封万户,但是,若果有心的话,便倾尽云台之力,三月之内,也休想过得韩州!”
四人互视一下,却觉不大服气。
“孝水人王”王思千,“儒圣”丘阳明,这样子的名字,是任何人也不能忽视,在四人合议此后天下大势时,当然也不止一次的讨论过,在他们的心目中,这两人的立场一向暧昧,丘敖两家都是出了名的“唯忠帝位,不事一姓”,数千年来一贯如此;王思千更是和孙无法颇有交情,若说两人会拼尽家族之力去狙击孙无法,实是很难想象。
“老师的意思,并不是指他们会战。”
微微的笑着,紫衣少女再度开口。
“而是说,在这种情况下,韩州,将没法战。”
如果出尽全力,云台山当然可以将丘王两家一并击灭,但在还未杠到帝家主力时便同时挑上天地八极当中的两者,那样子的事情,并非天机紫薇会行。
“所以,云台军不大可能在韩州境内太过激烈的征粮和补充兵员,更不大可能展开没有顾忌的决战。”
两军厮杀…那东西,历来也一定会制造出累累白骨,将千万亩良地掷作荒芜,再怎么说,有胆子在箭矢交飞中耕种的农夫,可能全天下也没有几个。而纵使两家想要努力保持中立,但在其的传统利益或是追随者之利益受损时,总还是没法不有所表示。
“同样的理由,帝军也会有所顾忌。”
若果说孙无法不愿得罪两家的话,帝家便更有理由对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