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行了。
从大校场回到院子这段路上,她慢吞吞颠在马背上, 一个劲儿地揉眼睛,马七扭八歪,人昏昏欲睡。
院子里扫了雪,看着宽敞不少,后园子里栽着雪松, 影子孤悬,空气中弥漫着沛然的凉意, 万家书童刚到不久, 正在新奇地左右打量, 不由感叹道:“这院子真好!”
少君没在,余蔚作陪着:“先时是云峯先生看过的, 山水坐石都有意趣,比不得万宅讲究, 倒挺适合行军打仗之人。”
书童揣着手:“土上奉金,龙水交汇,右坐贪狼,是福禄寿俱全的贵将之地。”
余蔚估摸着时辰, 料想练兵该结束了,便引着书童往堂屋走, 闻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哟,小兄弟懂得不少。”
书童不经夸,立刻红了脸颊,羞赧道:“只是懂个皮毛。”
余蔚心里边微感异样,还要再问点儿,院门前忽地晃来道人影。
雪影天光下,银甲折出寒光,剥掉了龙可羡的天真,她臂下夹着头盔,因为困倦,面上没有表情,看起来有些生人勿近的冷淡。
书童立刻跳起来,亲亲热热地唤了声:“少君来了!”
龙可羡被震得一抖,才撩起眼皮,费力地聚焦,待看清书童的模样,就见他面色遽变,那欢喜雀跃的模样不见了,宛如被当头浇了捧雪似的,还没反应过来就萎顿下去了。
“哥哥哥哥舒公子……”
嗯?龙可羡难以置信地扭过头,阿勒果真就慢悠悠地坠在不远处。
她看着那串蜿蜒的脚印,脸色垮下来:“你都看到了?”
阿勒摊开手,神情无害:“你指哪些?有个人把马骑成骡子,下马打跌,走路打飘,摇摇晃晃跟葫芦似的吗?”
龙可羡脸通红,恨得都要哭了。
***
书童是万壑松派来交接王宫里那条暗线的。 “这条线埋了多年,没有动过,少君放心用,”书童殷勤地掏出本子,“里边是传信法子和用得上的密语。”
堂屋没点炭盆,不闷,还透着股清浅的佛手柑味儿,里边只有三人,阿勒怕自己一不小心宰了万家小子,便径直去了龙可羡屋里。
龙可羡稍稍翻了翻本子,眼睛都要现重影了,默默地推给余蔚:“你给瞧瞧。”
余蔚核对的当口,书童就坐在边上,小心地把茶盏搁下,清了清嗓子,说:“小的此番来,除了送本子,还有道消息要带给少君。”
“请说。”
“宁贵妃降位为妃,不过这倒不算坏事。”
龙可羡吧嗒地捏碎了核桃:“这算顶坏的事!”
宫里是处吃人不吐骨头的修罗场,还是座枯骨堆砌而成的单向天梯,只许上,不准下,若是跌了,哪怕是半寸,也要被人扯下去吃得骨头都不剩。
“主子临走前特地讲了,说是宁贵妃自来就在风口浪尖儿上,得赏受罚都备受瞩目,此次因为言行不当而降位,恰恰是骊王的妥协。” 书童歇了片刻,接着道:“降了位,就代表此事尘埃落定,骊王也不得再迁怒宁妃娘娘,否则就要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欺凌妇孺的。”
因为小皇子那一求,王都的风向本来就有些微妙,舆论皆向宁贵妃和小皇子一边倒,骊王站不住脚,只能不痛不痒地削点名分。
可龙可羡还是不高兴,她戳着手指头,心里憋着主意,忽然从书童话里捕到什么:“万壑松回王都了?”
“是,主子说,风云聚散皆有时,”书童连点两下头,“年关难过,下回再见就是在王都了。”
讲道理,北境王是无诏不得回都的,骊王也不像会在年关这时给自己找不痛快,她没琢磨明白这话,却下意识觉得万壑松不会胡说八道。
他又不是哥舒策。
余蔚看罢本子,对龙可羡点了个头,意思是能用,随后话锋一转,看着书童笑眯眯道,“听小先生口音,是涪州人吧。”
士族对侍卫书童的挑选都很有讲究,如万家这类数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