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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儿翻 容溶月 73335 字 1个月前

耳听为虚,难不成是说阿勒说给她的事情都是假的?这小炮仗今日当真胆儿肥。阿勒神情莫测:“你不信我。”

“……”龙可羡直愣愣瞪着他,急得舌头打成死结,半晌才捋顺了,“耳听为虚是说,许多事情,你即便全告诉了我,那也不是自己经历过的。”

被灌输的记忆就像仓促移栽的草木,契合度低,再如何说服自己心里边还是缺乏认同感,怎么说呢,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龙可羡的问题在于,分不清真假虚实的临界点在哪里。

南下的记忆是真切的,但过去的一切都来自于旁人的言语灌输,就好像十七岁以前的龙可羡就是透明的,里边空空荡荡,什么也不存在。

谁说一句,就往这具透明身体上添两道色,久而久之,龙可羡便会成为一个被悉心描画出来的人偶,被冠以这样那样的行为准则。

好比厉天说少君小时候便擅使鞭子,那么龙可羡若是没有自己的判断,便会在无意中顺从这种引导,放下弯刀,去拾起长鞭。

然而被千人千言堆砌出来的龙可羡就是完整的吗?

那也不然。

所以龙可羡很少问起自己的过往。

“我不喜欢这般,”龙可羡闷声说,“错误和混乱皆是始于北境,若是能查明原因,或许还有想起来的时候。”

这话阿勒没法反驳,他敲了敲指节,问一句:“有头绪了吗?”

“有的,”龙可羡挺起胸脯,正正经经说,“我在北境征战驱敌,军中和百姓都没道理做此事。只有龙氏视我为叛族者,祠堂也教我一把火烧了,他们是最有可能下手之人。”  “龙氏,倒也行。”阿勒点头。

而后终于慢悠悠地直了背,光影斜铺上他半边身子,眼神随之瞟过来,带了点探究的意思,问,“龙可羡,自个儿琢磨这事多久了。”

龙可羡的眼神霎时就飘了,嗓音因为心虚而软下来:“一点点久。”

马车外边,尤副将握着缰绳,和万家管事干聊了小半盏茶,忍不住敲敲车门:“少君,到啦。”

龙可羡如逢大赦,立刻说:“再没有事情隐瞒你了,这种事情我做来也十分别扭,只是没有十分把握,不要你因此失望。”

阿勒把她的手搁在掌心,垂下眼,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摩挲:“此前不知你这般想法,是我疏忽了。这种事没人能与你感同身受,这样吧,你要查便查,需要人手只管提。”

龙可羡乖乖点头。

“若是查出来的事与你想象中的不同,也不要紧,所得与所盼总会有落差,”阿勒一字一句,叮嘱道,“万事信我。”

龙可羡听这话就有些莫名,她自然是信他的:“我已经知晓族里不容我,小时候必定是过得不如意的,能遇到你已经是老天打瞌睡放过一马,后来必定是顺当的,如果有所盼,你才是我所盼。”

她这样说着,语气是万万分的笃定,似乎认准了阿勒就是绝好的兄长与玩伴,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

阿勒攥住她手腕,眼神有点沉,仿佛有话要说。

龙可羡见此倒犹豫了,她自顾自地发散着:“难不成……”她惊恐道,“你打我!”

“扯呢!”阿勒嗤声,弹她一记,“小时候头一回见面我就没打过你!”

龙可羡吃痛,捂住了脑袋,眼巴巴地说:“那你便是欺负我?不给我吃饭,不给我睡觉?”

“是啊,”阿勒抄起手臂,凉凉道,“我把你扔进冰天雪地的大窟窿里,把你串起来架在火上烤,把你称斤按两卖了沽酒吃。”

“……”这会儿龙可羡听出反讽了,她颓然地坐下来,百思不得其解,“都没有,那便是有难以启齿的秘密瞒我了?”

阿勒盯着她,停顿两息:“有。”

“嗯……”龙可羡瞄他一眼,故意把音拖长,在阿勒晦涩不明的视线里弯了下眼睛,短促地说,“不要紧。”

她故作高深:“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阿勒挑眼:“